第20章 第 20 章20(1 / 2)

突如其来的声响,骇得周筠琬一个机灵。

待她反应过来,声音的来源是房内毫无威胁的沈文清发出时,周筠琬转过头去,故作委屈的瘪了瘪嘴,双眼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盯着周寨主,“爹,你看他,他凶我!”

周寨主一边安慰地拍着周筠琬的后背,一边举起自己手中的刀柄,用力锤了锤柴房的紧锁的大门。

“嘭嘭嘭——”

大有要将那门锤得四分五裂之势。

房内之人也悄然噤声。

周寨主清了清嗓子,声音虽然严厉,不过也算是耐下了性子,告诫道:

“小子,别仗着我女儿对你的感情,就以为我真不敢对你怎么样!”

“我周家寨,是做什么起家的你应该是有所听闻吧!所以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且好生在里面呆上几天,这期间好好想想今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大婚之日,我自然会安排人将你放出来的!”

周筠琬听着周寨主的话,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

就在周寨主狠话放完之时,周筠琬赶紧收敛起小人得志的模样,重新恢复小鸟依人般躲在周寨主怀中,晶莹的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

周寨主心疼地拍拍她单薄的后背,“乖女儿,莫怕,只要有爹在的一日,量他也翻不起什么浪!走,咱们去吃晚饭……”

临走前,周寨主脚尖一转,故意扯着嗓门,大声对跟在身边的侍卫说道:“今晚,谁都不准给里面的人送饭,让他好好感受感受我们周家寨的待客之道!”

“是!”

周筠琬再次回头望了望那扇紧锁的大门,也没有继续停留。

她转身快步跟上周寨主的步伐,疑惑的问道:“爹,咱们寨中这么多房间,为何要将他关在这又脏又乱的柴房呢?”

周寨主和蔼一笑,宠溺地拍了拍周筠琬乌黑的发顶,“傻丫头,这你就不懂了吧,咱们要先让他吃净苦头,之后只要你对他好那么一点点,他会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好日子啊!”

周筠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她并没有继续深入探究,毕竟,先前经周寨主这么一提醒,当下她还真的有点饿了。

此时,周筠琬满脑子想的都是,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

再说了,沈文清饿一两顿也死不了。

且让他也感受一下人世的艰险,生活的不易,也未尝不是一桩美事。

夜半三更。

皎洁的月光静静洒在沈文清斜斜倚靠在柴火堆的身上。

此情此景,他突然想即兴赋诗一首——

“明月清风苦相违,芳草萋萋我未归……”

“咕噜——”

罢了。

现在,他只觉肚中闹腾,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紧接着又是“咕噜、咕噜——”几声。

“行了,别叫了,咱们要有骨气,君子不受嗟来之食,不就是饿吗,有什么大不了?!”

“噢,没什么大不了吗?”

就在沈文清自言自语之际,不知何时柴房的大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一双狡黠的双目,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自然。”

沈文清本就对这些强取之事嗤之以鼻,即便是屈居人下,也定不会为了五斗米而折腰。

周筠琬并没有被他恶劣的态度所激怒,反而甜笑着,轻轻推开了房门,泰然自若地走到他面前,将一个食盒放到他的身边。

沈文清尽管思想中一再抗拒,但就在他眼睛扫过食盒的一瞬,干涩的喉头还是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几下。

发出“咕咚——”的细微声响。

沈文清冷白的肤色瞬间蒙上了一层粉雾。

但令他奇怪的是,周筠琬明显注意到他的这一份异样,却并没有一如既往地笑话他,反而只是面无表情地掀开食盒的盖子,将其中的小碗一样一样的端出。

沈文清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扫了一眼。

有白灼菜心,芦笋虾仁,淋汁豆腐……每一道都是他喜欢的。

“行啦,肚子饿了就不要逞强,身子是自己的,你不吃饭,哪里力气跟我斗呢!”

“你……”

沈文清刚想反驳,一张嘴,就被周筠琬塞进去一颗虾仁。

虾肉的鲜香,瞬间包裹住了他的味蕾,将合未合的口腔,都能隐约感受到肉质的紧致与弹牙,这也太好吃了吧!

最后关头一丝丝残留的理智,还在牵扯着他的牙关。

如今他就这么跟这颗虾仁僵持着。

吐出去舍不得。

咽下去没骨气。

沈文清犹豫了半晌也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周筠琬实在看不下去,手中的拳头都握得“嘎吱”作响。

这些读书人难道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吗?

给他了台阶,还不麻溜的下去,还在她面前装矜持。

周筠琬忍不了了,直接上手扶住了沈文清的脸颊,粗暴地为他来回合了几回下巴。

虾仁嚼碎了之后,吞咽动作一气呵成,根本不等沈文清制止,那颗虾仁已经稳稳滑入了他的腹中。

“你的身体比你的脑子更诚实。”说着,周筠琬又夹起一块芦笋送到了他的嘴边。

“喏,你已经吃过一块我们周家寨的东西了,一块是吃,两块也是吃,即便是要死,也不要做饿死鬼不是?不然以后坊间会传,当年啊,瑜州城的一代文人沈公子,为了不被逼良为娼,自己把自己给活活给饿死了……你听听这话任谁说出去,不得当个笑话来听吗?”

沈文清抿了抿因为缺水而有些干裂的嘴唇,上下唇开开合合,欲言又止,纠结了好一阵,才小声的说:“有点干……你、可以先给我一口水吗?”

“噢,行!”

周筠琬起身从柴房的方桌上取过一个破旧的茶壶,她又环顾了四周确实是没有杯盏。

不得已,她掏出绣帕,在茶壶的壶嘴上反复擦拭了几遍,这才递到沈文清的唇边。

“就只有这个条件,你爱喝不喝……”

还未等周筠琬说完,沈文清皲裂的嘴唇已经迎了上去,仰着头,“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大口,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周筠琬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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