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160(2 / 2)

  姜稚衣泪眼模糊地看着他。

  哭什么?大概是因为,当她得知他还有更多事骗了她,不是想骂他,而是想哭的时候,她可能已经不怪他了吧。

  这世上的事,世上的人,许多时候并不是非黑即白。是非对错,各人常有各人的因由,一个人心中的对,可能是另一个人心中的错。

  他背负着至亲的血仇来到长安,于他而言,当以生死攸关的大局为重,这半年来对她所做的一切自然都是对的。

  可于她而言,他明知她撞坏了脑袋还接受她不清醒的喜欢,一次次拖延扼杀她恢复记忆的契机,骗她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边关,即便他有天大的苦衷,也是错的。

  若要用是非对错来计较此事,恐怕永远也不会有结果。

  所以就像惊蛰告诉她的,不要因为心软而留下,也不要因为嘴硬而离开,能够计较这件事的,不是随各人立场扭转的对错,而是不可扭转的心意,是——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离开。

  原谅是因为喜欢。

  眼看姜稚衣的泪擦干一行又来一行,元策仍摸不准她在想什么,轻轻啧了一声:“姜稚衣,你这样叫我怎么办?”

  姜稚衣抬手揩了揩泪,忽然想一出是一出地道:“你把衣裳脱了我看看。”

  元策一愣:“看什么?”

  “你脱就是了……”

  元策眨了眨眼,单手解了革带和襟扣,脱掉外袍,拎起来搭去一边。

  姜稚衣坐在他腿上,一把扒开了他里衣衣襟。

  元策眉心一跳,抬起眼来。

  姜稚衣还在一边哭,一边费劲地将他衣襟往两侧扒,指尖没分没寸地刮蹭着他。

  元策下腹一紧,一把摁住她艰难操纵的手,自己将里衣褪去。

  赤白的身体近距离暴露在眼下,姜稚衣却一点也没有害羞的心思,垂下眼,仔仔细细看过他胸前后背肌理间门形状不一的疤痕,抽了一声噎,哭着咕哝:“这么多疤,为了报仇全剜了一遍……”

  元策目光微动,这下似乎终于明白她在哭什么了,默了默道:“……李答风手艺还行,一次就完事了。”

  “一次剜这么多,那受得住吗……”姜稚衣像自己受了委屈似的,哭得更伤心了。

  元策抬眼一笑,抬手摩挲起她哭得红彤彤的鼻尖:“怎么受不住,你跟我哭,我都受得住。”

  “胡说,我哭比刀子威力还大?”

  “怎么不是?”

  姜稚衣瞪他一眼,再次垂下眼去,看见他后肩一条尤其狰狞的坟起,抬起食指小心触碰上去。

  元策呼吸一闭,肌理道道绷紧,身体绷成滚烫的烙铁一块。

  姜稚衣指尖顿住,偏头看他:“……还疼?”

  “你说呢?”元策赤着的半身如入定般一动不动,“都快一年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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