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二合一42(1 / 2)

夏侯岐死死地瞪着他们, 将手指放入口中。

尖锐的哨声再一次响起,比起之前还要急促。

“过去!”

他声嘶力竭地命令楼里还活着的甲士,催促道, “还愣着做什么?过去杀了他!”

连通包厢里还活着的几个甲士在内,都在面部肌肉一阵抽搐后拔出了刀,怒吼着朝台上这个戴着睚眦面具的诡异身影杀去。

陈松意脚下一挑, 将一把刀挑了起来。

刀身反射着打翻的烛火翻旋而起。

她的手一握住刀, 身形就化作离弦之箭, 朝着这些攻过来的人袭去!

游天站在门边回头,只见刀光绚烂,少女的身影如同黑色的蝴蝶, 带着死亡的气息穿行在这些高大的甲士之中。

所过之处, 头颅横飞!

鲜血溅到了她的面具上, 比起先前她用飞针夺命的时候, 多了大开大合的凌厉,少了几分诡异。

——她说得没错, 她果然是用刀的。

这冰冷的刀光跟狰狞的面具落在夏侯岐眼中,犹如从地狱里爬上来要向他索命的勾魂使者。

睚眦每杀一人, 就离他更近一步,这种死亡迫近的感觉令他背脊发寒。

他倚靠在墙上, 被胸腹间那股愈演愈烈的剧痛折磨得提不起力气。

如果再在这里坐以待毙, 自己肯定会死在这人手上。

他不能死。

一旦他这个厢都指挥使死在红袖招,总督大人在江南的一切布置就会被曝光。

就在死神的刀又收割了一人性命,让剩下的甲士投鼠忌器,只敢在台下游走,不敢向前时,那些用匕首杀死了被击倒的甲士、杀死了这些曾经撕裂她们的恶鬼的姑娘们忽然浑身一颤。

紧接着, 她们就一个接一个地捂着小腹、捂着喉咙,抽搐着倒下,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液。

守在门边的游天见状,身影瞬间消失,来到了最近的一个姑娘面前。

他把她扶起,伸手搭上了她的脉。

“不用……不用管我……”

那被他扶起的姑娘发鬓散乱,脸上溅着血,映衬着惨白的脸,有着诡异的美丽。

她待在“饕餮”的臂弯里,看着这张让夏侯岐跟他的军队都胆寒的面具,却感到了久违的温暖跟温柔,面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那毒一半下在酒水跟菜肴里,另一半下在她们的身体上,早伴随着她们的呼吸进入了体内。

那些酒水她们也喝了,剧毒的发作不过会更迟一些。

在她们今日的复仇计划里,早就为自己安排了死亡,只是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会来救她们。

游天看到她眼里流出眼泪,努力地张着嘴,对自己说,“我很开心……谢谢……”

他的手指僵住了。

在众人眼中能够跟阎王抢人的神医,就这样抱着她,看着她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散。

而原本由他守住的门口,那些甲士冲了进来。

一见到自己的人,依靠在墙上的夏侯岐立刻露出了狰狞神色:“杀!把这里的人都杀光!”

如果饕餮一直守在门口,他的军队进不来,那他可能束手无策,只能等到睚眦杀到自己面前。

可是战场一换到楼里,这些愚蠢的家伙投鼠忌器,要顾着那些祭品的性命,就再不能用刚刚那样的杀招。

“哈哈哈……哈哈哈!”

夏侯岐的嘴角溢出血沫,在自己的军队应声动手、一刀捅向地上那些还没断气的贱人时,一边大笑,一边撑着墙站起了身。

“不——!!!”

包厢里,颜清瞠目欲裂。

她向着外面爬去,眼泪夺眶而出,仓皇地砸在她的手背上。

那些躺在地上,还未断气的姑娘们看着砍向自己的刀,只恨没有力气再拼杀。

然而随着“铛铛铛”数声响,那些砍向她们的刀却全都被弹开,随之是无数声惨叫。

被弹飞的刀插在柱子上摇晃不已,冲在最前面的甲士手掌齐根而断,掉落在地上的断手还在动。

再一抬头,映入眼中的又是那张饕餮面具。

那狰狞的纹路,还有面具后那双如同恶鬼的眼睛,以及断手处传来的痛楚,都叫他们腿一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见他们竟然被震退,夏侯岐顿时怒吼起来:“谁敢临阵脱逃?杀无赦!”

他说着,转头看到睚眦解决掉了最后一个对手,握着刀的手在不住地颤抖,顿时一喜!

“他力尽了!”

那些被饕餮再次震慑住的甲士就听他叫道,“台上这个力尽了!给我杀了他!”

门口的甲士都下意识地看向了台上。

只见睚眦的手背上正有血流下来,流向刀把,流向指缝。

他们忽然意识到,这两个人武力不是对等的,戴着睚眦面具的那个更弱,可以被杀死。

只要制服了睚眦,饕餮就只能任他们摆布!

一时间,他们心中再次生出了血气,眼中露出了凶光。

陈松意站在原地,跟满脸绝望的颜清目光相接。

然后,她又越过了她,看向夏侯岐,开口说了两个字:“扎我。”

游天霍地看向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陈松意冷冷地盯着夏侯岐,充满了必杀的狠厉跟决心,又说了一遍,“扎我。”

除了游天,谁都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她的真气量不足是她的短板,但是有小师叔的金针刺激,就可以短时间提升境界。

但游天创造出这个方法,不是让她在扎上金针之后,去生死之间搏杀的。

哪怕在他最疯狂最莽撞的设想里,也没有这一项。

金针刺体的巨大痛苦,可以让人爆发出更大的力量。

可是没人会这样去做!

陈松意不在意这些,夏侯岐今日必须死。

在生死之间去突破自己的极限,反而成了次要目标。

当她从颜清口中听说这个计划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她们没有存着活下来的心。

这朵从黑暗里长出的复仇之花,得不到养分,唯有用她们的血来浇灌。

既然如此,她们就不该独自上路。

奈河带走她们的生命时,也需要有人奉上祭品。

这祭品,唯有夏侯岐的头颅才够分量。

唯有他死了,这场黑暗的棋局才会被真正掀翻。

夏侯岐眼角抽搐。

他不知道睚眦打算做什么,可他感觉到了死亡的迫近。

——要阻止他,不管他要做什么,都一定要阻止他!

“杀了他!”

他一边厉声道,一边跌跌撞撞地朝颜清冲去。

“杀啊啊啊——!!!”

冲进来的甲士不再后退,他们举起了刀,发起了冲锋。

他们没有再管地上那些挣扎着要伸手,用最后的力气拦住他们的红袖招姑娘,也没有管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祭品少女们,一部分扑向了饕餮,一部分扑向了睚眦。

然而,游天的出手比他们更快。

一旦做出决断,他手中的十数枚金针就脱手而出,刺向了陈松意的手臂、腿跟丹田。

这些金针带着他精纯磅礴的真气,深深地打入她的穴位。

入体的真气化作洪流,冲开了她的经脉,强行开了前三门。

陈松意被这十数枚金针打得退了一步,整个人顿时被如焚如灼的痛苦所淹没。

她在面具后额角跟脖颈都青筋暴起。

在第二世,她的爹就曾经说过,如果有一支军队,全部由修行到第三层的将士组成,他能带着他们所向披靡。

这意味着修习《八门真气》修到第三层,就会跟普通人拉开差距。

无论力量也好,身体素质也好,都有质的蜕变。

在被外力强行带入蜕变的巨大痛苦中,少女的身体颤抖,流出的汗转瞬间就湿透了衣背。

越是痛,就意味着提升越多;越是痛,她体内的真气运转就越是快。

旁人获得力量,还需要在痛苦中来适应。

可是她曾经到过第八层,现在这些力量,不过是重新回到了她身体里!

夏侯岐只看到在睚眦的身体停止颤抖的瞬间,他整个人就化作了一道残影。

时间仿佛都变慢了,那些突破了游天的封锁来到台下的甲士,只感到眼前再次亮起了一道摧枯拉朽的刀光。

然后,他们眼前的视野就急剧变化,从睚眦变成了天花板,又再变成了自己的后背跟地面。

七八颗头颅高高地抛起,顺着抛洒的血线落在地上,滚动着撞在一起。

“啊啊啊——!”

看着滚到脚边的人头,躲在角落里的少女发出尖叫。

而这一切声音,陈松意都听不到了。

在她眼中只剩下与自己距离急剧拉近的夏侯岐,看到那张阴险的脸上凝聚出孤注一掷的狠意。

夏侯岐放弃了去抓颜清。

在气息极速提升、仿佛瞬间翻了几个境界的睚眦一刀朝自己砍来的时候,他抬手接了对方一招。

出自军中的制式长刀跟他方才悄无声息地戴上的鹰爪相接,摩擦间发出刺耳的声音跟火花。

只是这一招,夏侯岐就雪上加霜地吐了一口血,急剧后退,眼中闪过惊惧——

这个状态的睚眦太强了!

他就犹如一头凶兽,仿佛张口要从自己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哪怕是自己没有受伤,对上现在这个状态的他也没有胜算。

何况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个更加不像人的饕餮。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夏侯岐一路退到墙边,一脚抵住了后墙才终于停下,又是一口血吐出。

陈松意抵着他,两人僵持的手臂都在颤抖。

看着把自己逼到这里的睚眦,夏侯岐也察觉到了这样极速提升实力,对他不是没有影响的。

相同频率的颤抖,说明他也在忍受着极端的痛楚。

这痛楚激发了他的力量,也影响了他出招变招。

在不断传来的厮杀声中,夏侯岐眼神一凌厉,怒吼一声,把面前压住自己的刀一把挥开,然后就地一滚,再次袭向了颜清!

陈松意瞳孔一收缩,被充盈全身的痛楚影响,动作慢了一分,没能追上他。

眼看着那闪着寒光的鹰爪要抓住颜清的肩,再次刺破她刺青掩盖下伤过的位置,陆天衡想也不想就扑了过来。

夏侯岐怒道:“滚开!”

只听“嗤”的一声,尖锐的鹰爪穿透了陆天衡的胸膛,也阻住了去势。

陆天衡两眼圆睁,嘴角迅速地涌出鲜血。

颜清一回头,就看到那曾经钉在自己肩上的鹰爪从陆天衡的后心穿透而出。

而在她的视野里,睚眦面具极速放大,从后方追来的陈松意一掌打在了夏侯岐背上。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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