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第 159 章159(2 / 2)

陈松意看着他,他的身体就像一个筛子,存不住生机,哪怕在他沉睡的时候,他的生命也在迅速地滑向终点。

厉王跟温大夫的交谈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来。

他们回到榻边,厉王问她:“可看出了什么?”

陈松意深吸一口气,从方才所见中平复的心情,这才答道:“是中毒。”

这是一种她没有见过的毒,起码她前世在边关没有见过。

一听她的话,萧应离还没有作出反应,温大夫就忍不住道:“这不可能是中毒。”

没有哪种毒能像这样均匀扩散,影响到五脏六腑乃至人的血肉,却还能让人不死的。

陈松意却是点了点头,向着萧应离解释:“我不是大夫,我只能将我看到的东西,用最相近的话语来描述。”

后者表示自己明白,请她接着说。

陈松意皱眉道:“这像是一种无形无味的毒,不用吃,不用闻,只需要进入一定的范围,都会中毒。

“这毒源非常隐蔽,或者说非常普通,可能就像是随处可见的石头,又或者地上的泥土,让人根本想不到是它在起作用。”

温大夫听着,神情变得凝重了。

他喃喃道:“世上居然还会有这样的毒物……”

萧应离的目光凝肃起来。

如果像她说的这样,整个建城之地里最不缺的都是石头跟泥土,根本不可能从这些随处可见之物中分辨出毒源。

陈松意看着他们的反应,有件事她还没说——

恐怕这里面,还有阵法的作用。

这阵就是用了这种毒物来做阵眼跟核心,增幅效果。

这样阴狠的手笔,又跟大齐边军、跟厉王有这样大的仇恨,自然是出自草原王庭了。

第二世的时候,他们就常用这个来困住大齐边军。

眼前的人会到风雷寨去请她的父亲出战,也是为了克制他们。

他们家的那卷兵书里记载的阵法,可以克制草原王庭。

陈松意虽不如她的兄长,但也是懂阵的。

只不过这里跟边关相隔甚远,对面布阵的手段又精妙,她也只能猜测那里有阵,却没有办法隔空去破,回头还是要亲自去一趟。

所幸那里已经没有人。

她盘算着,等京中事了,自己再去也是可以的。

在得知了怪病的源头,知道症状轻者远离那里就可以康复,萧应离在意的就只剩下一点:“像杨副将的情况,还有救吗?”

这件事,温大夫也十分在意。

陈松意沉默了片刻,反问道:“你们听说过神医游天吗?”

萧应离有些意外会听到这个名字:“听过。”

温大夫也道:“神医游天,行踪不定,医术颇负盛名,我等医者自然也是听过的。”

小师叔的名声都已经传到济州了。

陈松意先是没有想到,随即又觉得很合理。

既然两人都知道,她就可以直接说了:“他是我所知医术最高明的神医,可即便是能找到他,也顶多就是让杨副将不那么痛苦,走完最后一程。”

话音落下,整个房间都静了下来。

从厉王的表情看,他的感觉很不好。

陈松意很明白他的心情。

像他们这样的骁勇儿郎,就算是死也希望死在沙场上,马革裹尸,而不是这样莫名地死去。

她复想起自己推演出的三条线索,一线生机。

杨副将正是其中的一环。

她来看他身上的生机所在,是为了改变身旁的人那不可扭转的死亡。

可这样的毒,这样的病症,跟这有什么关系?

陈松意垂着眼睛想着,忽然整个人一惊,如被冰水浇透。

她再看向生命在不断流逝的杨副将,在她眼中,他的身影渐渐跟地底那口薄棺重叠。

如果……厉王的死劫是这样的,那就算她去找来了小师叔也救不了他。

如果他病成这样,确实最后那一口薄棺就能埋葬了他。

想要救他,就唯有在一切发生之前,前去边关,亲自找出那毒源。

这样才能让他跟边关的百万将士都性命无虞。

……

等他们出回春堂的时候,下了一天的雨终于停了。

明明已经快要接近傍晚,天色却比先前都要明亮一些。

马车前,扮作老妇人的陈松意背着行囊,拒绝了再回往许家:“雨停了,我应该走了。”

见她已生去意,萧应离没有勉强。

她又不愿收取报酬,他便从腰间解下了自己的玉佩给她:“拿着这个,他日若是有事,带着它来厉王府也好,来边关也好,都可以找到我。”

陈松意接过这块触手生温的羊脂玉,上面刻着皇室才能用的暗纹,背面还有厉王府的标志。

他这是直接把自己的身份摊开了,用来回报她的帮助。

她曾想过,自己到他面前,成为他部下的那一天。

或许也可以从他这里得到一面金牌,就像她父亲手中曾令她无比向往的那面金牌一样。

可没想到,提前拿到的却是一块玉佩。

玉佩也好,金牌他会给三个人,但玉佩或许是独一块。

她收下了,将玉佩收好之后,又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锦囊:“这个请殿下带在身上。”

他问道:“这是什么?”

“是从高人处所得的护身符,带在身边,或能保殿下三次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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