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第 175 章175(2 / 2)

只见他生得不高,穿着轻便的皮裘,戴着貂帽,背上还背着把伞。

“……”徐二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这个救了他的人见他没事,松开了手,绕过他朝着那匹马走去。

“少爷——!”

陈松意刚把马身上的针拔了,就听见身后传来声音,是这个被拖了一路的人的随从赶到了。

她没有回头,而是检查了一下这匹马的伤势。

这匹马挨了一针,现在不能动弹,之后也许能活,也许不能,就看它的主人怎么对它了。

她安抚地摸了一下马,没有停留,又直接几步跃回了上面。

毕竟救人该救,但后面麻烦的感谢就不必了。

今天她要做的事才该排第一。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

次辅公子翻身下马,看着两人连滚带爬的冲向徐二。

他看到躺在地上的徐二虽然脸上跟脖子上都有擦伤,但人没事,既没有缺胳膊少腿,也在好好呼吸,于是停住脚步,看向了受伤的马。

徐二郎一缓过气就抬手给了两个随从两下:“你家少爷我还没死呢……还不快把我扶起来!”

那两个被吓得心脏差点停摆的随从见他还是跟平常一样,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把他扶起来。

死里逃生的徐二脑子还不是很清醒。

他晃了晃头,想要再去找那个把自己救下来的人,却发现人不见了。

就只看到次辅家的公子站在身后,他看了前方倒下的马跟拦路的树片刻,然后抬手朝自己行了一礼,沉着脸道:“小公爷受惊了,我回去一定禀明家父,查清是谁在我那不成器的堂弟鞭子上做了手脚。”

徐二将他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把这场惊变从头到尾串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是谁这么看不惯自己,要下这样的死手,但他也知道两家如果就此成了死敌,后果会有多严重。

他冷哼一声,对着次辅公子道:“你最好是查清楚,给我个交代。”

这样说着,他更在意的果然还是刚刚救了自己的人,想知道他——不,她怎么一下就不见了。

……

出了这样的意外,徐二没有了再跑马的兴致。

他今天骑的马是今年生辰得到的礼物,风珉送的。

他不舍得让马就这么死了,让人来好好医治。

回程的时候,他本来想骑另一匹马回去,但两个随从死活不让。

他们硬是把他塞上了马车,用比龟爬快不了多少的速度回了家。

颖国公府。

今日是年初出嫁的女儿回家,颖国公夫人没出门,母女二人在家叙话。

不想外面乱成一片,还有惊叫声次第响起。

颖国公夫人虽然驭下宽和,但府中下人也不至于这样不守规矩。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都奇道:“怎么回事?”

两人都起身出去看,就发现是今天出去跑马的徐二郎一身狼狈的回来了。

颖国公夫人顿时急了,一边检查儿子的手脚一边问:“少爷今天不是去城南跑马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颖国公的嫡长女更是直接道:“快去请太医!”

徐二郎:“不用!不用请太医!”

他本来就觉得丢人,身为勋贵之后,竟然连这样都不能脱身,还差点死了。

他姐姐却不搭理他,催促了一声“快去”,就扶住了弟弟,先好好把他检查了一遍,随即柳眉一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给我一句一句从实招来。”

徐二郎不大想提这么丢脸的事,她就命他的两个随从说:“你们说!”

“是,大小姐。”两个随从不敢违命,只好顶着少爷要杀人的目光,把在城南发生了什么事说了一遍。

刚刚说完,外头就来报,说次辅家来人了。

次辅夫人和公子带着堂公子一起上门,亲自来赔罪。

大齐的文官在武将勋贵面前从来是很高傲的。

眼下虽然出了事,但二郎到底没受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他们却这样急急的来……

颖国公夫人跟女儿对视了一眼,从其中品出了一丝不对,只对着下人说道:“把次辅夫人请进来,把少爷送回他的院子去。”

“是。”

徐二郎的两个随从连忙应下。

母亲跟姐姐要和次辅家的人交涉,徐二也不在意,他只想找到那个救了自己的人。

他一提,颖国公夫人就想到如果不是有人出手相救,自己的儿子现在就可能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便吩咐下去:“派人去城南的寺庙跟庵堂,找一找救了少爷的那个少年。”

“是姑娘。”

徐二郎闷声道。

他回想着自己在头晕目眩的时候逆光看到的那张脸,感到生死关头的时候,那种心跳激烈得叫人难以承受的感觉又回来了,“救我的是个姑娘,你们给我找到她。”

……

在次辅夫人登门赔罪,国公府派人来找自家小公爷的救命恩人时,陈松意已经登上了城南最高的那座塔,登高远望,她将内城跟外城都尽收眼底。

“果然是阵法……”

只见在这座人为布置的宏大阵法中,无形元气在帝都四角汇聚、翻滚,凝成一个罩子,将整座京城笼罩在其中。

陈松意看了片刻,沉醉在这种震撼心灵的阵法中,随后才从怀中拿出了纸笔。

纸是卷成筒状放在一根竹管里的,笔也放在里面,拿出来直接就能用。

她将纸在栏杆上铺展开,迎着高处吹来的风,开始将眼前所见画在了纸上。

单从一个角度观测,虽然可以看到一部分,但却不足以确定全貌。

就像在这里,她可以感觉到在皇宫的方向,有跟自己在遥遥呼应的气息。

但却没有办法看到那气息是从哪里生出来的。

除此之外,她还感应到了在另外两个方向有同样的气息。

就是相隔更远,更加无法确定是什么在同自己呼应。

画完南边一角所见,等到墨迹干透,她才把纸重新卷了起来,收回竹筒中。

看过南边,剩下就还有三个方向。

等全部看完拼凑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京城大阵。

到时候再拿到京城的地图,就可以知道里面哪个部分最薄弱,最容易受到破坏。

完成今日的目标,她没有立刻下山,而是进禅寺拜了一拜,吃了斋菜,捐了香油钱。

出了禅寺,她又去了庵堂,好运的买到了最后一盒冻疮膏,然后把今日所得的蓝宝石跟其他一些路上捡到的金银全都放进了功德箱里。

三圣庵每年都会开设粥棚,施舍草药,救济流民。

师太们生活清贫,在庵堂里自给自足,功德箱里的香油钱全部会被用出去。

陈松意曾参与过,也见过。

因此再回来的时候,捐出自己所得到的这些金银宝石,她毫不吝啬。

捐完之后,她又在佛像前认真地拜了一拜,这才下山。

到了山下,仍旧坐了早上那辆马车离开。

赶车的人说他在这里,果然就在这里,十分守信。

只不过回城的客人不多,在山上待到这么晚才下来的,大概就她一个。

冬日昼短夜长,今日她走完一处,回到城中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

她去了很有名的饭馆,买了羊肉夹馍,没有走路,雇了车夫的马车回会馆。

夜幕降临,京城处处亮起了灯。

天上没有再飘雪,跟同伴重逢的西域商人卖掉了他们的货物。

在约定好会合的胡商酒楼里,几人高兴地喝酒,又说起今天那个给他们画图,帮他们指路,还会说他们的话的新朋友。

国公府里,太医来过,给徐二郎检查了一番,得出结论:“只有一些擦伤跟挫伤,骨头内脏都没有问题。”

徐二郎这才被放过。

沐浴过后,他换了一身家常衣裳,一边让随从给他涂药一边想,派去的人怎么就都空手而归,一点线索也没有打探到?

“会不会是少爷你看错了?”

给他涂药的随从小心翼翼地问。

“不可能!”他断然道,脸上因为被涂了药痛得一抽,“那么大个人,我怎么会看错?肯定是你们不用心!明天再给我去找!”

“是……”

皇宫,景帝今日也很开心。

这好心情从早上上朝开始,延续了一整日。

在今日早朝打了那些议和派的脸之后,下午厉王又来找他。

兄弟二人去了演武场。

从登基不知第几年开始,景帝就疏于武艺,不想今天重新捡起来,跟在军中有着战神之名的亲弟弟对练,竟然还能同他打得有来有回。

最后还凭借经验抽冷给了他一下,令景帝得意无比,哈哈大笑。

打了一场后,景帝出了一身汗,觉得十分舒畅,又跟厉王两人各自去沐浴更衣,这才回来一起用膳。

原本这段时日,他都是跟新收入后宫的美人一起用膳的。

不过,今日在宫中等他的美人却等来了一个消息:“陛下今晚跟厉王殿下一起用晚膳,就不过来了。”

美人顿时面露失望,忍不住又问:“那晚上陛下还过来吗?”

来传话的宫人笑了笑:“奴婢不敢揣测圣意。”

不过看样子应该是不会了。

陛下总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选择来后宫,今天龙颜大悦,哪里需要这些温柔乡的抚慰?

果然在演武场消耗了体力以后,胃口就格外的好。

而且看着在军中历练惯了,吃什么都很香的弟弟,景帝就觉得御膳房的饭今日更香了。

难得胃口好的帝王赏了御膳房:“赏!”

又让人把自己私库里的良弓取了出来,送给弟弟,“这把弓送给你,好好用它。”

秦太医来请了平安脉,看了一眼果然说到做到的厉王殿下,然后对景帝道:“臣将冬日进补的方子做了些调整,可以固本培元,还能改善陛下的睡眠,就从今日开始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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