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第 232 章232(1 / 2)

刘恒乐看看陈寄羽, 又看看陈松意。

她早就想跟陈寄羽正面接触。

可陈松意一出现就分薄了她的注意力。

全京城的人都很想跟这位永安侯接触一下,她也不例外。

如果今日不是要相看,她实在有很多问题想问她。

相府家的婢女看到自家小姐的目光游移, 连忙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

而陈松意见状也一下子明白过来, 自己的存在让她分心。

她方才消除兄长的紧张, 就是为了让一切能照正确的轨迹发展,怎么能容许自己成为干扰因素?

于是, 她将手轻轻地放在了小莲的肩上:“不是想逛一逛道观吗?让大哥和刘家姐姐带你去吧。”

未婚男女相看,身边总是要带个弟弟妹妹做借口。

她不去, 让小莲跟着去正合适。

小莲乖巧点头。

陈松意便收回手,向着哥哥说道:“我还有事,就不同哥哥你们一起去了。”

听到她要走,刘恒乐又是为不用纠结分心而松一口气,又觉得有些失落。

好在,陈松意并没有一句话都不跟她说就走。

她跟兄长说完以后,就朝刘恒乐走了过来。

陈松意在她面前停住脚步, 接着取出一枚锦囊放到了她手里。

这是……

刘恒乐看着手里的锦囊, 听她说道:“初次见面,没什么可送给刘家姐姐的。这是我做的几张护身符, 送给刘家姐姐防身。”

刘恒乐顿时知道这是什么了。

这是全京城的王侯公卿都最好奇、最想要的护身灵符!

明面上,永安侯只给过陛下。

私底下, 她应该还给过厉王殿下。

总之,不管是还给了谁, 自己在她这里的待遇可以说是瞬间跟厉王殿下他们并列了。

感觉到她释放的诚意, 刘恒乐一下就高兴起来。

她大大方方地收下了:“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又交换信物似的拔下了头上的钗子, 插到了她过于素净的发间,“这个送你,以后常来相府找我玩。”

相府的婢女看着小姐的动作,原本他们给永安侯准备的礼物并不是发钗。

跟陈松意互赠完见面礼,刘恒乐就带着婢女跟陈寄羽和小莲走到一块儿去了。

陈松意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见她先跟小莲说了一阵话。

然后不知不觉,小莲就退到了一旁,换成陈寄羽跟她走在一起。

在这个距离,陈松意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可以看到她跟兄长一动一静,并不冷场。

等他们走远了,她才收回目光,然后找了一个方向,从原地离开。

今日停了雪,又是新年第一天,来道观上香的人多。

供奉三清像的正殿人来人往,许多都是来求解签,问一问新一年的运程。

陈松意没有往正殿去,也没有再去摘星阁,而是寻了一个僻静的偏殿。

她走进去,殿中仍旧是冷冷清清的,殿内殿外的温度没有差别。

偏殿供奉的神像颜色剥落。

她不大认得,却仍旧走上前。

她不算虔诚的信徒,可是活了三世,还得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重来的机会。

她愿意相信天道轮回,也愿意相信世间有惩恶扬善的神灵。

陈松意在案台上找了三支没有用过的清香,点燃后持在手中,轻声诵念起了《度人经》。

这时,身后响起了脚步声,竟然也有人朝着这个人迹罕至的偏殿来了。

陈松意虽然捕捉到了声音,却没有停下诵念,更没有睁眼回头。

来人是女子,而且脚步虚浮,气虚体弱,没有威胁。

后面来的人见到这清冷偏殿内早已有人,犹豫了一瞬,还是走了过来。

陈松意听到身旁的动静,感到她跟自己一样,点燃了三支香,跪了下来。

两人互不干扰。

寻常人没有得到传经授法,便不懂要旨。

然而陈松意得师父传授,哪里该读,哪里不该读,何处掐诀,何处存神,都没有忘记。

诵念完一卷,她才睁开双眼,见到身旁跪着的是一个女子,脸上戴着面纱。

她仿佛被彻底摧毁过又重新黏贴起来的瓷器,背脊却挺得笔直。

再过几日,就是桓瑾跟马元清等一众江南案的罪魁祸首,要被压去法场行刑的时候了。

他们终于要被问斩,作为在那场黑暗里逃出来的证人,她终于也可以来告慰大家了。

在红袖招的时候,大家身在黑暗的绝望中,都会有所寄托。

有人信奉佛祖,有人信奉道尊。

可惜余娘手中并没有多少钱,不能让她在万安寺跟西郊的道观都供奉长明灯。

但最终的审判到来时,她还是可以先去万安寺一趟,再来这里一趟,分别告慰死去的人。

早在新年之前,她就已经去过万安寺了,又捐了一笔香油钱。

今日是因为刘相一家要来西郊道观,刘相夫人邀请了她,所以她才能一并来。

余娘平日很少出门,她并不欲见人,尤其是在身上的病发作以后。

她只是在苟延残喘地等着,等待着她想要的结果。

现在,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所以哪怕她寻了这个冷落的偏殿,却见到已经有人先一步来了以后,她还是走了进来。

她虽寄住在刘相家,今日还是跟他们一起来的,但却不愿让旁人把自己跟刘家联系在一起。

所以马车停在山脚下以后,她是等刘相他们上来以后,才由婢女陪着上来的。

等来了这里,她把婢女也支使开了,只自己独自一人入殿。

余娘并不信佛,也不信道,但每次来寺庙或道观,听见不同的诵经声,都会觉得心神安宁。

而今日,在这人迹罕至的偏殿中,她一边告慰亡魂,一边听着身旁的姑娘念诵,同样在那奇妙的韵律中得到了平静,仿佛身上的病痛也被抚平了。

几乎是在陈松意停下念诵的同时,余娘也睁开了眼睛。

她转头去看这个《度人经》诵得极好的少女,两人的目光正好在半空中相遇。

陈松意看到她面纱底下那溃烂的伤口,还未开口,对方便像是先认出了她。

戴着面纱的女子放下双手,声音有些迟疑地响起:“是……永安侯吗?”

陈松意点了点头:“是我。”

没等她问“你是谁”,这戴着面纱的女子就转向了她,然后大拜行礼,重重地磕头。

“姑娘——”陈松意伸手要去拉她,余娘却像被炭火触及到一样,在她的手指抓住自己之前就避开了,急声道:“大人!不要碰到我这染病之躯……我不洁。”

陈松意的手定在原地。

她凝神于目,眼前的白雾凝聚又散开,看清了眼前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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