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九十一 瓠口奇观 393(1 / 2)

渐渐地,白烟散去,红亮的巨石竟变成了雪白的山丘!

“大木碎石——”

随着高台上的一声喝令,几十支壮汉大队轰隆隆拥来,各抬一根粗大的渗水湿木,齐声喊着震天的号子,步兵冲城一般扑向沟道中心,一齐猛烈地撞击雪白的山丘。不消十几撞,雪白的山头轰然坍塌,一片白尘烟雾顷刻弥漫了整个河谷。

随着白雾腾起的,是峡谷中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浪。

山腰的小村姑高兴得大呼小叫手舞足蹈,只在姬胡身上连连捶打。姬胡不断挨着小村姑的粉拳,脸上却笑得不亦乐乎。

“清理河道——”

随着沟道中的红旗摆动,喝令声又起。峡谷中的赤膊壮汉们全部撤出,沟道中却拥来大片黑压压人群,个个一身**滴水的皮衣皮裤,一队队走向坍塌的白山。峡谷中处处响彻着工头们的呼喊:“搬石装车!小心烫伤!”

山腰的姬胡兴奋不已,索性坐在树下与老人攀谈起来。

老人说,周王如此年轻,不想眼光却毒,一眼便看准了姒禹这个神工!要不然,涝水河渠三大难,任谁也没有办法。

姬胡来了兴致:“何为三大难?”

“老夫也略懂治水,今日也高兴,便给将军摆摆这引涝三难。这第一难,便难在选准引水口。若是寻常水工,一定会选那易于开凿的土塬地段,一是图个水量大,二是图个容易施工。可如果真那样办,修成了也是三五年渠口便坏,和那些井田废渠一个样。

姒禹选这引水口恰是石山,激流再冲刷也不会垮塌走形,一道三尺厚的铁板在龙口一卡,想要多大水便是多大水。更有一样好处,又隐秘又坚固,但有一营士兵守护,谁想坏了龙口,哼!只怕连地方都找不到。纵然找到了地方,也难摸上来,你说神不神?”

“神!”姬胡击节而赞。

老人谈兴更浓了:“这第二难就是打通瓠口了。将军也看了这开石的过程,这火烧,激醋,木撞的三连环之法,当真是比大禹还神乎其技!更有一绝,由此得来大量的白石灰,还是亘古未闻的上好泥料。加进麻丝细沙砌起砖石来,结实得泡在水里都不怕!你说神不神?”

“神!那第三神呢?”姬胡附和问道。

“这第三难,便是百余里干渠了。开渠不难,难在过沙地,筑斗门,架渡槽,防渗漏,灌盐碱这五大关口。此中诀窍多多,老夫却是絮叨不来了。有朝一日,将军自己请教水工令便了。”

一番叙说,听得姬胡感喟不已:“老人家,你说这大渠几时能完工啊?”

“指定九月之前!”老人一拍胸脯,自信的神色仿佛自己便是水工令。

姬胡大笑:“好好好!借老人家吉言了。”

说话之间,暮色降临。芮良夫过来低声说,最好在幕府歇息一夜,明日再走。姬胡站起来一甩马鞭:“不用,立即出山!”

他转身又吩咐祁仲,将随行所带的牛肉干饼,全部给老人与小村姑留下。二人正要推辞,祁仲已经麻利地将两个大皮囊搁在了老人面前,说了声:“老人家不客气。”

说完,他便一溜快步地追赶姬胡去了。老人与小村姑感慨唏嘘不已,一直追到山头,殷殷看着姬胡一行的背影消逝在茫茫山林。

冬去春来,伯姬已经熟悉了自己所居的这座临淄齐宫中最为清幽的庭院。

南宫,是整个临淄齐宫中最偏僻的一处园林庭院。这片园林坐落在宫城东南角,有一座山头,一片大水,有摇曳的柳林,有恰到好处的亭台水榭,可就是没有几个人走动。在车马穿梭,处处紧张繁忙的临淄城,这里实在冷清得教人难以置信。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