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二十八 机反击 446(1 / 2)

此刻驭手挽住牛缰一声大喝,车旁顿时有三四名甲士飞一般跃上大车合力上大箭。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一声奇特的长号,一百二十张大弩机箭雨齐发,方向正对着原野上的夷骑铺天盖地地射了过去。

夷人将士满心里想着一口吞下大周天子这块肥肉,大出一口多年来被周人压榨的恶气,又自恃己方人多势众,心下丝毫没做好强兵对阵的准备,乍一遇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强大弩阵箭雨,顿时阵形大乱,在原野上胡乱冲突起来。

当此之际,淮庆自忖成周八师新败,周天子定然没有后援,立功心切的他率领百骑护卫冲下山坡,当即一声大喝:“司马!旗号发令:五千骑一路,分六路包抄冲杀,教周军首尾难顾!杀——”

长剑一挥,淮庆自率主力五千骑便向王亭正面杀来,其余两万五千骑兵则如飞云般飘开撒在原野,从四面八方向小小的王亭压了过来。

见此情势,鄂侯驭方自忖已无必要装腔作势,索性退后一步指着姬胡大喝道:“纵然你早有准备,亦难敌这三万铁骑!若你束手就擒,看在你我君臣名分之上,尚能保得性命,如若不然,哼……这王亭便是汝葬身之所!”

姬胡一阵心痛,倒不是因为眼前之事,而是因为他知道,鄂驭方如此有恃无恐,定然是虢仲那边战败了!成周八师乃大周中原砥石啊……经此一败,后面将发生什么?不说别的,新政的一半算是葬送了。

鄂驭方这边,若非因太有把握,兼之怕王城护卫瞧之端倪,上百人的仪仗还真没带一寸兵器。姬胡见他一脸懊丧的模样,不由哈哈大笑道:“鄂侯真是好权谋也!好!孤便让你看看你的夷人盟友们是何下场!”

说罢便指了指王亭旁一架不知何时矗立起来的云车。

云车上,一脸黝黑沉郁的荣夷正在镇静自若地不断对掌旗司马发令。见周王臂指所向,一拱手揶揄道:“大王,鄂侯意欲咬人,还是让他尽兴的好。”

姬胡淡淡一笑:“鄂侯侥幸嬴得虢仲将军,便以为我王师战力不堪一击了么?”

鄂驭方顿时面色涨红,自忖道:战败消息如何这么快就让周王知晓了?是谁走漏了消息?他怀疑地望向后头人群中的长子鄂鲲。可不对呀,他并未参与大青泽一役,自己又严密对他封锁了消息,应该不至于呀……

此时的鄂鲲,脸色铁青,心意飘忽。他明白,自己又一次被亲生父亲当成了稳住周王的饵料,投喂到了如此险地之中。往坏处想,或许若周王身死,父亲或许会将勾结夷人谋刺天子的罪名安在自己身上,这么一想,他后背冒出了涔涔冷汗。有父如此,自己何其可悲……

可眼前情势已容不得这父子眼神间的刀剑往来,夷骑已遍野杀来,周军一排弩机好似滔天洪水前的一道短堤,眼看便要被洪水吞噬,

鄂驭方不由开怀大笑:“天意也!王师亦有今日,天子已是某阶下囚也!”

姬胡狠狠瞪了他一眼,荣夷却不理会,转身一声令下,掌旗司马将晴空下的大纛旗猛然画得一大圈。随着红色的“周”字大旗在天空翻飞旋转,无数牛角号呜呜吹动,长长的牛车弩机阵迅速合拢,恰似一条黑色长龙突然收缩,一个弩机圆阵顷刻成型。

鄂驭方的仪仗队原本环列在王亭之外,周军的牛车队则一字长蛇地排列在外。周军开初列阵阻击夷兵,鄂人的仪仗队始则愕然,继则欣欣然地在外围作壁上观,只要看天子的笑话。不想周军弩机此刻却突然飞动收缩,百余人的仪仗队被包进了圆阵之内。

这些人都是鄂国的重臣与宗亲,亦不知晓鄂驭方之谋,眼看外面夷骑潮水般漫来,而外圈的周军弩机则蓄势待发,他们真的要做了石板与石碾之间被粉身碎骨的物事。充作司礼的鄂太卜不禁大骇,血红着脸一声大喝:“鸣金四散!退开三舍——”

吼罢便跳上本属于鄂侯驭方的青铜轺车轰隆隆飞驰而去。其余人见有人先逃了,乱纷纷鼓噪呐喊一声,也各自四散落荒而去。

“你们这帮没骨头的……”鄂侯驭方气得直跺脚,亦毫无办法。

云车之下的原野上,已经乱纷纷铺开了一场奇特的攻杀。

夷人骑兵固然人多势众,然毕竟生产技术落后,诸般装备老旧不堪——坐骑岁齿老幼不齐,喂养精料不足,蹄铁日久不修,马力极是疲弱,马具笨重且破旧失修,兵器铜铁混杂长短不一,每位骑士箭壶里只有五六支长箭。再者,这些夷骑都是从各个部族内召集而来,各军状况不一,相互间又无统属,冲杀起来全然没有章法。唯一能激励将士的,则是他们对周室的统一仇恨。否则,还真不知能否发动得了第二阵的多头冲杀?

反观周军这边,毕竟是王室护卫队,一应兵器装备只要入军,除非战场毁损,绝不许因任何保养修葺之疏忽而导致兵器装备效力降低。此次配备的弩机乃是步卒列阵对骑兵的最有效兵器,可车载可人扛,两人上箭一人击发,箭杆箭镞比寻常的弓箭粗大几分,对高速奔驰的战马具有极大杀伤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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