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就是他的好报34(1 / 2)

钱佳宁气得进了酒店房门都没理路焱。洗完澡裹着浴巾, 钱佳宁玩了会儿手机,给宋晓槿把视频打过去了。

虽说先前都是田警官在对他俩的爱情道路进行指导,但碰到这种细微之处的小心思, 她自忖还是得回到姐妹的怀抱。

简短叙述了一番这珠三角故事,宋晓槿满脸卧槽, 大发感慨:

“我就说他路焱是个闷骚。”

“你知道闷骚和明骚比起来难以拿捏之处在哪吗?”

钱佳宁没精打采:“哪?”

“明骚是勾引, 总体来讲,是他主动。但是闷骚,绝不主动, 他让你主动。你俩现在其实就差那么一张窗户纸,就看谁戳破——钱佳宁, 你是不是表现得不太矜持,给人家拿捏了?”

钱佳宁想了想自己等接吻的时候那个不值钱的样儿,立即否认:“那我矜持得很。”

“真的吗?我不信。”

钱佳宁愣了会儿,挠了下脖颈, 在酒店大床上躺平, 长叹了口气。

“不是的晓槿,现在是这样……”她侧身说,“我能感觉到路焱是想和我在一起的, 他还养了好多我高中想养的那种鱼,我知道他还是喜欢我的。可是吧……”

她翻了个身。

“比如说高中的时候, 他对尸体有心理阴影那个事, 他一开始也不告诉我。但是我追问了一下也就说了,路焱16岁的时候还挺容易敞开心扉的。但是现在他特别……”

“他应该有挺多事瞒着我的。今天他和我说了他爸爸的事, 但是深圳其他的事也没有再告诉我了。”

“那你问问他呢?”宋晓槿皱着眉。

“我提过一些话茬, 比如肖速、天阳哥什么的, ”钱佳宁若有所思, “他就直接把话题岔开了。他给我一种,他希望我觉得他在深圳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感觉。”

“那说不定就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呀。”宋晓槿思路简单。

“就他那个肩膀能什么都没发生过?”钱佳宁摇摇头,“不说就算了,还……还不亲我……”

她样子太可爱,宋晓槿“噗嗤”一声笑了。

“佳宁,这是两码事,”她认真道,“你不要混为一谈。他节奏慢你又不是刚知道,我觉得他不亲你这个事可能是,嗯,可能是他另有打算。”

钱佳宁思考片刻,怅然若失。

“你俩真是,我每天要被你俩笑死,”宋晓槿捂住额头,“佳宁,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啊……我觉得路焱,是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气质,可是真的和你性格差太多了。你到底为什么,对他这么念念不忘的啊……”

是啊。

钱佳宁看着天花板。

她为什么就非他不可呢?为什么后来见了这么多人,总是下意识的拿他去和他们比,又觉得……谁都比不上他?

“他高中对你好,这我倒是能看出来,”宋晓槿在电话那头若有所思,“但要说对你好,你大学那个学长也是挺,体贴入微的啊……还有之前那个追你的律师,我当时都以为你要答应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钱佳宁转了个身,把手机横着放下。

“我觉得他特别干净。”她说。

宋晓槿有点愣。

她和路焱其实不大熟,高中的时候坐他前排,话都没说过几句。

路焱帅归帅,太寡言,不是那种风云人物的类型。再加上家里那些事到处传,女生们其实是有点怕他的,也就钱佳宁敢在他面前叽叽喳喳,让他做这做那。

换句话说,除了钱佳宁,其实班里没什么人了解路焱。

她没想到,钱佳宁在了解路焱之后,给他的最高评价是“干净”。

她很少听到有人这么评价一个男性。

尤其是路焱是那种看上去特别……一看就在社会里摸爬滚打的。

“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钱佳宁手指一下下叩着屏幕,“他特别干净,或者说,他起码在我面前的时候,都特别干净。”

“其实你想想他这些年的经历,”钱佳宁慢慢说,“先是思琼阿姨出事,然后他爸工厂又出事。他第一次来我家,就是我妈把他从派出所带回来,被打得一身伤。”

“这事放谁身上,谁不怨天尤人,自怨自艾的,”她回忆着那些和路焱朝夕相处的日子,“可是路焱没有,一点儿都没有。上学,打工,答应他们还钱,就把钱都还上。我高中的时候和他抱怨那些工人家属,路焱说,他不过是打工还钱而已,那两个工人把命都搭上了。他做那些,也是应该的。”

“他今天说了给他爸爸送终的事……放我身上,我是不会这么大度的。这种抛妻弃子的混蛋,让他自生自灭好了。可他还是管了,他也没恨他爸爸。”

宋晓槿有点动容。

“我觉得人在顺境下干净是很容易的,但是他遇见这些事还这样,挺难的,”布料摩擦,是钱佳宁在翻身,“晓槿,我觉得路焱这个人,其实心特别软……然后我觉得,这个世道,好像就是会欺负那些,心软又干净的人。”

“我这人,心其实挺硬的。你看我爸小时候那么对我,前一阵突然说他要做手术没钱,我就不给,死就死了,关我屁事——”

宋晓槿笑。

“其实大部分人都是我这样的,”钱佳宁继续说,“路焱这种是少数。结果我们这些人活得潇潇洒洒,路焱活得孤孤单单,凭什么呀。”

“你想陪着他?”宋晓槿歪过头。

“好人得有好报,”钱佳宁说,“我就是他的好报。他敢出现在我面前,就别想跑。”

宋晓槿都要笑死了。

钱佳宁,不愧是你。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问题,”钱佳宁叹了口气,“你还记得咱们高中算的那个塔罗牌吗?还真挺准的,他这个人在感情上,真是太被动了……”

“是,”宋晓槿点头,“田宇翀和我说了,你一开始气得都要和他当炮友了……”

“对,”钱佳宁恹恹,“我也是破釜沉舟了,他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才慢慢往我这边走的。”

“现在算是走过来了吧?”

“走了一大半了吧,”钱佳宁仰头看天花板,“还差几步,估计就是和我坦白深圳的事了。”

“你不问他?”

“我问他说吗?”钱佳宁摇头,“其实都是一个道理。这次深圳我没叫他也来了,我要是真叫他,可能还未必。那几年的事,恐怕也得等他自己想通了,自己和我开口。”

“佳宁,”宋晓槿说,“累吗?”

“还行吧,”钱佳宁若有所思,“高中我俩也是这样,反正他到最后都得听我的。而且他要也是那种招招手就过来的……啧,索然无味。”

“……”宋晓槿一脸无语,“你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钱佳宁本来以为自己还要再为路焱的事萌动几天春心,谁知道从佛山回来以后,积压的工作就山也似的压了过来,压得她几乎没工夫再考虑那点少女情愫。路焱那边有个很重要的项目也开工了,陶九思说是好几天都凌晨才回家。

等到有功夫抬头的时候,已经是两周以后了。

新视频播放量一如既往的不错,账号粉丝也破了二十万。唯一的困局是,高薪的几个行业都做的差不多,钱佳宁有点想不出选题了。

四个人聚在一起讨论选题,卢依依先开口:

“我觉得也不一定非要做高薪的吧,就那种赚得不多但挺有意义的职业,我觉得也能做。”

“赚得不多挺有意义,”严凛仰在椅子上开口,“那不就咱么?算了,我现在觉得咱也没什么意义。”

“其实我看那种自媒体赚得挺多的,”依依感慨,“甲方一个投放好几十万,咱们啥时候才能做广告植入?”

“你可别提广告植入了,”严凛挑起眉,“佳宁,上周你去佛山,曾瞬来公司了你知道吗?”

钱佳宁用签字笔戳着下巴,3/4脑子思考事业,1/4脑子思考爱情,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严凛的话。

“谁?”

“曾瞬,就替封总那个新boss,”严凛坐直身子,煞有介事,“前两周你出去开会不在,他视察到我们办公室,光问商业化的事,听说还没开始做广告植入,那表情,啧啧啧。”

钱佳宁对这个新领导态度先入为主地暴躁:“封总下周才退呢,他提前这么早来看个屁啊?怎么着,当做内容和他搞直播购物一样,哪有一上来先让观众掏钱的。得先把好内容和口碑做起来再谈商业化吧?”

办公室里静了静,一直听他俩说话江蒙的也开口了:“不光曾瞬,我听说这一波中层领导也要大换血,我怕分管咱们的新领导出幺蛾子。”

钱佳宁揉揉太阳穴,脑袋愈发疼起来。

“先把手上活干好,”她低头敲了敲键盘,叫停了话题,“我倒是看看要来什么妖魔鬼怪。”

会散了没多久,下班时间也到了。钱佳宁最近天天加班,难得正常下班一天,路焱那边也问她要不要去看一眼房子。

她眼神落在屏幕上,心思一动,回了句“行”过去。

她家房子窗户大,傍晚的时候夕阳特别好。两个人赶在太阳落山前进了小区,一进家门,钱佳宁心里就暗赞了一声。

也不知道这是八千里路的常规水平还是因为路焱特意关照了,目之所及的效果都超出了钱佳宁的预期。仔细观察了一下地板的纹理后,她回头忧心忡忡地问:“你这怎么擅自给我换进口的啊?我付不起账单。”

“你付个屁。”路焱说。

钱佳宁又从客厅到卧室走了一遍,连带着厨房卫生间都看过。基本的地板瓷砖水电天花板都改好了,剩下的就是定制的家具。

“行,路总,”钱佳宁抱着手,“这要是你们八千里路常规操作,这么快开分店我也理解了。回头田宇翀要装婚房也让他们找你,估计你也不好意思要钱。”

“是,”路焱说,“我当冤大头有瘾。”

太阳落到一个微妙的角度,从客厅的落地窗打进来,金色光线泻到他们脚边。钱佳宁抱着手臂走到飘窗旁,斜着坐了上去。

可能是户型限制,之前公司一直推脱她设计的这片区域不好实现,八千里路照样也完成得和图纸里一模一样。

她大概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个执念。高中的时候班里放电影,周星驰的《喜剧之王》,有个镜头就是柳飘飘穿一件衬衣,脂粉不施的坐在窗边,长发流水般倾斜。

惊鸿一瞥,电影里的尹天仇动心了,电影外的钱佳宁也动心了,放学的时候没完没了的和路焱说,以后也想要房子有一面特别大的窗户,和一个能靠上去的飘窗。

她也不知道那时候为什么总会和路焱设想以后家的样子,一会儿鱼缸,一会儿落地窗,好像他们两个高中住在一起,以后就一定也会住在一起。

那的确是人少年时才会有的笃定,而后经年,勇气被桩桩件件的琐碎消磨殆尽,往前迈的每一步都需长久的试探。

夕阳照在她白色衬衣上,侧面看过去,倒像是给人镶上一层金边。正恍惚着,路焱那边开口问她:“最近很忙?”

“有点,”她心不在焉,“要换领导了,工作思路和老领导不大一样。”

“今天有空吗?”

她转头想了想晚上用不用在家加班,随即点头:“今天还行。”

路焱歪了下头,示意门外。

“那走吧,带你看电影。”

“电影?”钱佳宁一愣,“同事说最近都是烂片。”

“看老片,”路焱说,“你装这窗户是因为《喜剧之王》?”

他来拉她手腕,她从飘窗上坐起身,鞋跟落上地面,“咔嗒”一声。男人个子高,每每靠近她身形便有笼罩的意味。钱佳宁一边告诫自己别这么没出息一边往起仰头:“去哪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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