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抽烟喝酒还有理36(1 / 2)

钱佳宁这一忙起来就没个完。

以前视频内容和方向都是他们组里自己说了算, 现在策划案全得曲狻狄那边拍板。一周一期的时候勉强能有点个人生活,一旦有商业化投放任务,一周出两期节目, 人就是一个油尽灯枯的状态。

更新压力太大,节目质量也是肉眼可见的下降。就这么熬了快一个月,眼看都快立冬了, 钱佳宁几乎没怎么回过路焱微信。

营收倒是上去了,他们账号基础打得好, 每一次成功的商业投放都是曲狻狄向上汇报的杰出成绩。

钱佳宁本来觉得要光是这些她也勉强能熬, 没想到的是, 曲狻狄开始越过她直接改视频了。

发现采访电影导演的那期视频被篡改内容的早晨, 钱佳宁一进办公室就开始发飙。

估计是快来例假的原因,她这几天脾气特别差, 江蒙和卢依依都躲着她走。

“到底怎么回事?”她把门一摔,“我们不是今天推送吗?为什么昨天晚上提前发视频,今天还上负面热搜了?导演大早上把我叫起来骂我断章取义,这次片子怎么不给我审就发布?你们和谁对接的?”

江蒙和卢依依面面相觑。

“江蒙,”钱佳宁看他,“你剪辑为什么不按照我的策划方向做?断章取义的那几句话怎么回事?”

“佳宁姐,”江蒙也挺委屈,“我是按照你的策划剪的啊, 但是昨天……”

“昨天怎么了?”

“昨天曲主编过来和我要视频素材,我就把项目文件都拷给他了,然后他好像去找别的组修改视频了……”

“他和你要素材你怎么不告诉我!”

严凛急忙起身拦着:“哎哎钱老师,你别怪江蒙, 那曲狻狄和他要他能不给吗?而且你昨天不是在忙另一个项目吗, 你下午不在办公室啊……”

静了静。

“对不起, ”钱佳宁按了下额头,“我和你发什么火,我……”

她脸色一黑,杀气腾腾地转身推门:“我找曲狻狄去。”

严凛&江蒙&卢依依:要出大事了……

曲狻狄办公室和他们在同一层,钱佳宁走路声音大,高跟鞋一路脆响踩过去,大办公室里的同事都忍不住抬头看。

很快,争吵声就从曲狻狄的主编办公室传了出来。来龙去脉也听不大清晰,门被曲狻狄关上前,匆匆赶来的严凛只听到钱佳宁拍着桌子喊:

“行,要不然你就把我开了,反正我这个月也憋屈够了!为了做话题断章取义,还真是你一贯做派!”

全办公室一片寂静,都想听听钱佳宁在和新领导撕什么。毕竟曲狻狄来这一个月,大刀阔斧地改工作内容,不少员工心里都憋着股火。

严凛叉腰站在紧闭的房门外,估计是听不到什么有效对话了,转头看向跟来的卢依依和江蒙。

“咱们要不然,”他说,“给路总打个电话?我怎么感觉钱老师和这曲狻狄……一直就不太对劲儿。”

“我也觉得,”江蒙说,“他俩以前是不是认识?”

“不知道,”严凛忧心忡忡,“钱老师脾气爆归爆,也没拍过领导桌子啊,我看他俩像是积怨已久。”

“我真服了曲狻狄,”卢依依小声抱怨,“他篡改人家导演发言内容对节目有什么好处啊?”

“当然有好处,”江蒙拉着她往回走,“这不是一分钱不花上热搜了吗?节目曝光越高,下次广告报价就越高。”

“那佳宁姐……”

“对,反正挨骂的是佳宁姐,”江蒙语带嘲讽,“曲狻狄又不在节目上挂名,他要的是节目出圈。无论是导演骂人还是领导追责,责任都是佳宁姐。”

“哎,”卢依依没想到江蒙也有考虑不到的事,“我怎么昨天就没想到这些,把素材给他了呢……”

两个人吵了得有十分钟,钱佳宁从办公室回来了。

一路走过来,火花带闪电,迎面而来的同事都给她让路。严凛小心翼翼地探头,看见她把桌面上打出来的策划案都收回包里。

“怎么了钱老师?”

“请假了,”钱佳宁头都不抬,“熬了这么多天,最后什么都不该我管。我不太舒服,回家休息。”

三个人也不好说什么,安慰了几句,目送她出了办公室。

好久不见天日,钱佳宁一下楼,只觉得天光映得头晕。她低头点开手机屏幕,在路焱的名字上犹豫片刻,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那句“问问顾畔生”。

她皱了下眉,再抬头的时候,有些意外地发现……

路焱就站在公司楼下。

她最近回他消息不多,回也是简短的几个字。两个人对视片刻,她把目光微微移开,轻声说:“怎么过来了。”

他抱着手靠在车上,看了她半晌。

“我们在冷战吗?”

她迟疑,他直起身子。

“因为我那句话吗?”路焱看着她。

是,但是他俩现在真正的矛盾显然不是这句话。钱佳宁闭了闭眼——曲狻狄的出现打乱了她正常的节奏,她分不出足够的精力给感情。

尤其是想起他那句话,和她当年和曲狻狄的旧事,就更觉得荒唐。

她不知道曲狻狄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在她面前。

“路焱,”她转过身,“我不想和你这样,但是现在碰到一些事,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要走,他拽了她一下,然后看到她眼圈有点红。

路焱微微皱了下眉。

“你还记得,”他慢慢开口,“我高中和你说的话么?”

钱佳宁有点茫然。

路焱低下头,轻声说:“疼可以告诉我,委屈也可以告诉我,别人欺负你必须告诉我。”

“你可以告诉我。”

他没想到钱佳宁神色怔了怔,偏过头。

“可你和高中,”她轻声说,“好像不太一样了。”

她眼神转向别处:“你高中的时候,没有那么对我说过话。而且……你现在很多事,也不会告诉我。”

她没说错,路焱也哑然。

“我最近工作有点累,”她说,“我先回家了。”

她前脚走,严凛后脚就下楼拿外卖的咖啡。看见路焱站在楼下,语气颇为意外。

“路总?”他招呼道,“你来找佳宁?她刚走。”

路焱点了下头,沉默片刻,又转过头。

“你们公司最近……怎么了?”

严凛“呃”了一声,叹气道:“这就……说来话长了。”

朝暮新闻高层更迭的事钱佳宁倒是和路焱说过,但她也没指名道姓地提曲狻狄。路焱听得眉头微皱,还想多问,陶九思那边给他打来了电话。

店里又有事在催。

“我们觉得曲狻狄和她之前结过怨,”严凛看他有事上门,也简短总结,“应该是来公司之前的事。她也没和你提过?”

路焱摇摇头。

她换专业,和曲狻狄有积怨……

都没和他提过。

不知道为什么,路焱直觉这两件事有关联。

她不是那种瞒人的性格,这两件事不和他说,一定有原因。

至于那句“你和高中”……

路焱叹了口气。

他那天是疯了才那么对她说话。

陶九思那边又来了几条微信,路焱想了想,说:“明天周五,我再找她问问吧。”

***

办公室里气压很低。

昨天刚和曲狻狄拍了桌子,钱佳宁坐在工位上谁也不理。严凛冒头看了看走廊,视线转回来,小心翼翼地问一脸生无可恋的钱佳宁:“钱老师,你……要辞职了吗?”

钱佳宁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思考片刻,冷漠回答:“凭什么我辞,他有种把我开了。我毕业就来朝暮了,裁员赔偿n+1,不赔我就去劳动局告他。”

严凛叹了口气,刚想顺毛捋捋,就听钱佳宁那边问:“严凛,有烟吗?”

严凛“啊”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没了。”

女人果断起身。

“陪我下楼买去。”

“行行。”他赶紧把电脑关了。

公司最近的烟草店走路3分钟,钱佳宁倚在货架上挑烟。严凛要的品类得去仓库取,老板去拿,俩人干脆到门口等。

“路总昨天过来了?”严凛点着了火问。

“嗯,”钱佳宁看他一眼,“你撞见了?”

“撞见了,”严凛笑笑,“我就说你这两天情绪不对,光因为曲狻狄不至于。吵架了?”

钱佳宁没接茬。

“我以前也不好意思问,”严凛给她把烟也点着,“你俩到底什么关系啊?前男友?”

“算不上,”钱佳宁说,“高中同桌。他家里出了点事,我妈就把他接到我家住了。”

“这可比前男友关系近多了,”严凛感慨,“白天坐一起,晚上回家又住一起。”

“是啊,”钱佳宁神色略显怅惘,“他那长相你也见着了,对我更是没话说。我当时少女怀春,成天和他待在一起,就……”

“那你俩是……因为他没考上大学分开的?”

钱佳宁吐了口烟,语气忽然有点惋惜。

“倒不能这么说,”她轻声说,“他成绩挺好的。”

烟还没吐完,身边“咣当”一声。

钱佳宁应声抬头,只见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拖着啤酒瓶和棍子包抄过来。她愣了一下,很快意识到这几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严凛身上。

“就这人吧!就他!”

“我操你妈的,”一个中等个子的男人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我们都被波阳那烂尾楼骗得倾家荡产了,你们公司还给他们做广告?还去采访他们销售?”

“丧良心啊!”一个中年妇女也跑了过来,“看你穿得体体面面,心都黑了!”

严凛和钱佳宁对视一眼,立刻想起来她做这期视频的时候抱怨的一句“别业主到时候人肉我们”。

倒是没人肉,直接找上门了。那些烂尾房子一套四五百万,是许多业主一生的积蓄。他们求告无门,四处发泄怒火,现在找到了给他们做广告的朝暮新闻头上。

露脸采访的严凛,就是他们怒火的出口。

钱佳宁把烟一扔,牙缝里挤出一句“跑”——他俩以前也跑过,不过被这么多人追还是头一次。严凛就慢了一步,脑袋上立刻被人用啤酒瓶抡了一下,还好钱佳宁眼疾手快地把他拖走。

两个人飞奔到朝暮大楼楼下,一边喊保安关闸门一边往外掏门禁卡。进了闸门又进楼门,两道门把激动悲愤的业主挡在外面,钱佳宁这才算松了口气。

回头一看,严凛额头都被打出个血口。

“靠,”钱佳宁一叉腰,“报警吧?”

“报什么报,”严凛摸了下头,“本来就是咱们不占理。回办公室吧,我认栽。”

走了两步,他忽然拽了下钱佳宁胳膊。

“钱老师,”他说,“你这也破了。”

钱佳宁一低头,才看见自己手腕上不知被什么划出一道很长的血口,正往外渗着血珠。两个人对视一眼,都长叹了口气。

办公室。

江蒙给严凛清伤口,依依给钱佳宁用纱布包手腕。两位当事人还没开麦,两个小的就你一言我一语地骂起来了。

“都怪曲狻狄!”依依恼火道,“要不然他非让我们做那个波阳房产,佳宁姐和严老师也不会被人追着打!”

“下次让曲狻狄露脸!”江蒙说,“每次出事倒霉的都是我们!有什么好处都是他自己的!”

“被追着打倒无所谓,”严凛摇摇头,“我俩以前也被人追过,那是为了真相,为了正义。这次被追着打,是因为……”

钱佳宁生无可恋地接话:“因为给烂尾楼盘做广告。”

“去和曾总说一下吧,”依依提议,“不能让曲狻狄老这么瞎指挥了。”

“曾瞬满意曲狻狄满意得不得了,”钱佳宁语带嘲讽,“这个月营收表出来他嘴都笑歪了。”

“杀鸡取卵,”江蒙下了断言,“朝暮新闻这块牌子早晚被他折腾烂了。”

药刚上完,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钱佳宁回过头,看见封总助理——不对,现在是曾瞬助理,拿着厚厚一叠白纸站在门口。

这同事和他们关系一直不错,钱佳宁转身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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