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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邵碧姚同谁说话都撒着气,怪声怪语,暗含讽刺,王爷便轻声责怪了她一两句,她直接跳起来发火,说自己断然不会答应那桩婚事。老太妃的身子骨前些年落了病,被她这么一闹,头风发作,王爷气得打了她一巴掌。

邵碧姚一边生气一边流眼泪,倔强又委屈,最后是王妃解围,训斥大姑娘几句,罚她去祠堂跪一个时辰。

这顿饭也就这么解散了,俞晗芝没吃上几口,回到南院之时,肚子里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

邵舒笑着瞥了她一眼道:“我早已让小厨房去备了几道你喜欢的菜色,且等一等。”

“嗯!”俞晗芝笑着点头。

屋里掌了灯,俞晗芝拉着邵舒坐下,先吃些糕点垫肚子,靠近他说道:“大姑娘闹得这么凶,你觉不觉得奇怪?”

“是有一点。”邵舒也同她靠近了些,像是说悄悄话那般,“她的性子是骄横,但很少会像今天这么火爆,还不给祖母面子。”

俞晗芝拈起一块糕点,伸手递给他道:“这糕点味道很不错,你尝一尝。”

“你喜欢?这是哪一家,我明天再派人去买一些。”邵舒接过糕点,放在手里,把话说完了再品尝。

“洛枫她们买回来的,我只当是尝个新鲜,你不用刻意去买。”俞晗芝倚靠在罗汉榻上,转头看向邵舒又道:“大姑娘的性子执拗,这事若是没解决好,恐怕会出事。”

“我看绿雀罗竹那两个丫头没少吃,都胖了一圈。”邵舒吃完糕点擦了擦嘴,复又严肃道:“就怕大姐她想不开。”

两人说起事来顺畅自然了许多,有一种彼此之间的距离更加拉近的感觉。

“你等等。”俞晗芝不知想到了什么,双眸一亮,挪动着屁股和脚丫下了榻,脚步嗒嗒嗒,一会儿又回来了。她在邵舒面前转动了几下,指着脑后的绸带问他。

“我新买的发带,好不好看?”

淡紫色绣着花纹的绸带随风飘落,像是一只蝴蝶系在她的乌发上,给她的空灵清冷感增加了一丝飘逸。今天她穿了一身淡蓝立领短袍,袖上的喜鹊又为她营造出一种娇俏朦胧感,依旧是这么一个人,却能带给人不同的感官感受。

他似乎越发欢喜了。

俞晗芝还在转着圈,等他回话。邵舒忽然起了身,一股凛冽的木香扑鼻而来,俞晗芝触不及防撞入他的怀中,腰肢被紧紧搂住,鼻尖全然是他的气息。

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邵舒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又使力圈住她的腰肢,另一手摸到她脑后的发带,微低头,嘴唇贴近在她额前,低低地嗯了一声:“好看。”

他的手指摸着发带,轻轻往下一勾,就摸到她的乌发上,顺着来到她肩膀,再摸上她的脸庞。

俞晗芝霎时脸如霞光映月,呆呆得没有反应,只觉心跳得厉害,心尖像是窜起小火苗,腿有些发软,很想往他怀里倒去……难不成她也是心疾发作了?

耳边传来邵舒的声音,“你今天,能洗澡吗?”

洗澡?转瞬间,俞晗芝明白了话中含义,耳根犹如火烧落霞般红了一片,垂着眸,很轻很柔地嗯了一声,“洗的。”

能洗澡,代表着月信干净了。

邵舒想着洞房花烛夜那晚未尽兴之事,鼻尖是幽幽发香,心间骀荡不已,动作不由思绪。他一手勾着她腰肢,一手捉住了她的手,将她搂得更紧,呼吸急促而热烈地交织。

他刻意压低嗓音,大手覆在她腰肢张开,似乎牵动着她:“今晚,我不去书房了。”俞晗芝羞红了脸,忙把头埋在他的胸前,轻轻点了点,算是应了。

两人都没忘记洞房花烛夜那一晚。

邵舒的心潮涌动,克制着热烈的心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待她缓缓抬起头,又勾住了她的下巴,手腕上一热,是她握住了他的手。

她扬着眼睛,一双如水的眸子吧嗒吧嗒眨着,邵舒看了几眼,再也难抑制,握着她腰肢的力道收紧了,两人温热的胸膛紧靠。

俞晗芝浑身都在发烫,下一瞬,唇上一热,眼前的人带着一片柔情压了下来。

蓄势待发之际,门被人敲响了,洛枫没等里面回话就跑了进来,边说:“出事了!”

洛枫:“……”她看到屋内的两人像是转陀罗一般分开后,收回了该死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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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幽黑,月色半明不暗,忽然下起了雨,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邵碧姚转头看向窗外,摸了摸跪疼了的膝盖,偷个懒,歪坐在蒲团上。

忽闻一阵脚步声,她又不情不愿地恢复了跪姿,膝盖猛地拉开一阵疼,肚子也越发饿了。

“大姑娘,是我。”来人是白瑶儿,邵碧姚脸色不善地瞥了她一眼,冷言道:“你怎么又来了?”

“知道大姑娘晚膳没动几口,给你带了些吃的。”白瑶儿拿了一个蒲团,坐在她旁边,将食盒打开。

邵碧姚确实饿了,也不同她客气,边吃边问:“我可不信你是专门来给我送吃的,有什么话便直说。”

“我,”白瑶儿转动了几许眼眸,看着大姑娘,好似替她委屈道:“我如果说是,大姑娘定然不信。”又露出一些无奈,继续道:“其实,大姑娘的处境我很理解,或许,也会是我未来的处境,所以,感同身受罢了。”

邵碧姚有些纳罕而认真地看了她一眼:“你也要嫁人了?主母给你安排了谁?”

“边伯爵府上的三公子。”白瑶儿垂着眼眸,苦涩而凄凉。

“什么?主母这是把你往火坑上丢啊,那位三公子是出了名的眠花宿柳之辈,歪心思一大堆,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他那种人?”邵碧姚说完,察觉白瑶儿的神情愈发落寞,轻咳一声道:“或许还有转圜余地,你同主母说说。”

“没有的。”白瑶轻摇着头道:“主母看中的是伯爵夫人的身份,她来自关西,是关西大将军的亲妹妹。”

邵碧姚不说话了,如果是以政治联姻为目的,主母为了王府,断然不会轻易改变主意,也只能同情白瑶儿了。

白瑶儿又道:“身为女子,婚姻乃一辈子的事,嫁给什么样的人,我们如果都不能自己做主,那当真是白活了一场。如果,如果我有了意中人,我定然会不顾一切与他走,同他……”

“同他什么?”邵碧姚眼眸一跳,抓着她手腕问。

“没,没什么。”白瑶儿自觉失言,眼神躲了躲,脸偏往一侧,只道:“今日,大姑娘只当是我胡言,切莫放在心上,也切莫同他人讲,否则我定会被主母责罚。希望我的话能解了大姑娘的心结,若是一味强着来,是没有好结果的。”

听了白瑶儿的话后,邵碧姚陷入了良久的沉思。

屋内的好事被洛枫打断了。

俞晗芝犹如转陀罗般躲开之时,腿往凳子上撞了一下,脸是越发烧红了起来,揪着邵舒的衣袖,索性半躲在他身后。

邵舒的耳尖也有可疑的红,但状态要平静许多,问道:“何事?”

洛枫半瞥了自家主子一眼,当真是难得看到的光景,又听二公子发问,转而正色回道:“大姑娘不见了。”

“什么?”俞晗芝心头一震,站了出来问道:“怎么回事?”

洛枫:“大姑娘在祠堂罚跪,一个时辰也差不多了,王妃派楚惜过去带人过来,结果大姑娘早就不在祠堂了。楚惜就派人去她院子里找,又寻了整个王府,都没见着人。恐怕啊,是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不,俞晗芝心中暗想,她怕是私奔去了!

上辈子,大姑娘不满坤王妃安排的婚事,和穷书生私奔,结果被王爷给逮了回来。那件事情发生的很奇怪,大姑娘离府之前只见过俞晗芝,被抓回来也是指责她怂恿自己私奔。无凭无据就给她安了罪名。

她当时以为是戴茵茵的陷害,可如今呢?她和戴茵茵并没有冲突,而且大姑娘过去也并非这个时间与人私奔,她记得那时的天气刚入夏了。

“大姑娘在祠堂罚跪的时候,有谁去过?”俞晗芝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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