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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又笑我了,我陪着祖母,怎么待不下去?”白瑶儿笑了笑,从春杏手中接过药碗,忽然“嘶”了一声,低头一看,手指被碗沿的破口划伤了。

怕药汤染了血,白瑶儿又吩咐春杏重新去煮药,一旁安顿好老太妃的夏禾立时接道:“我去吧,让春杏妹妹休息下。”

白瑶儿点了点头,坐到床边陪祖母聊天。

刚聊了几句,她哎呀了一声:“我小厨房里还炖着甜汤,这会儿功夫就给忘了。祖母,那甜汤是我寻来的方子,得去看看火候。”于是让春杏先伺候着,她盈盈一别,去了小厨房。

到了厨房,白瑶儿放缓了脚步,轻手轻脚来到窗户外,拉开缝隙朝里看。夏禾试探完那药汤有没有毒,把银针收了起来。接着,她又在另外堂客的灶台上,看着煮药的火候,想必是要换了老太妃的药汤。

果然啊,俞晗芝能够未卜先知,一定也是得到了天书!那她就有办法对付她了。

俞晗芝快半个月没和邵舒见上面了。

她隐约觉得奇怪,既然邵舒不回来,那她就去军营找他。当下她就让洛枫安排马车出门,赶往军营。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营中士兵认出二少夫人,直接把人带了进来。

“二公子这会儿正在练武场,少夫人是要去帐中等着还是过去瞧瞧?”

俞晗芝轻声道谢,“我去练武场。”

圆形的练武场,场上有人在对打,一帮士兵围着,正看得目不转睛。俞晗芝慢慢走近,才发现练武场上的人是邵舒和邵蒙。一帮士兵看得认真,没人发现俞晗芝站了过来,她也就静静地看着场上。

练武场上的邵舒,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腰间手腕系带显得利落爽朗,蓝色银纹的交领,长袍透着一层淡淡的月白之光,乌发高高束起发尾,应当是方便出招,用蓝色绸带扎了好几圈。迎面而来,皆是明朗的阳光落拓。

只见他手中银枪一转,往前刺去,又利落地收回,脚尖点地,如轻燕旋飞,发尾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与长刀对峙几轮后,银枪在手中轻转,猛然向前而去,一个飞燕摆尾,将邵蒙手中的长刀甩落。

胜负已定。安静之后,士兵们发出猛烈的吆喝声。

“整个军营都找不出第二个二公子这样的!你们说说谁能破了二公子的枪法?”

“岂止是整个军营?你说话大胆一点好不好?是整个关东!”引着俞晗芝前来的那名士兵也看得津津有味,这会儿加入了他们的谈话。

俞晗芝就静静地站在人后,热切的眸光看向邵舒。邵舒有所察觉,迎着她的视线看过来,两人猝然有些害羞起来。

这时,那士兵才猛然惊觉二少夫人还在,一群糙汉子回头就看见二少夫人正站在他们身后,连连吓得后退,齐声喊道:“二少夫人好。”俞晗芝轻笑一声,见邵舒朝她走来。

“二嫂。”邵蒙跟在其后,打过招呼又回了练武场。

俞晗芝无声无息地跟着邵舒,进了军帐,却觉得他忽然的漠然甚是莫名其妙,令她添了气恼,但她还是会先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邵舒坐到书案前,倒了两杯茶,两人之间静得彷如针落地可闻。

“你来寻我,有事?”邵舒的话音淡淡,听不出情绪,但显然和以往不同。

“没事不能来?”俞晗芝下意识顶了他一句,又道:“我听三弟妹说,三弟每天回家,说起军营的事情,最近并不忙呀。”

“你在忙什么?”俞晗芝举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说时,抬眸看了他一眼。

邵舒淡淡说:“军营的事情,我不想和你多说。”

“那你什么意思?”俞晗芝生气了,将茶杯用力一掷,但没让茶水翻出来。她瞪着圆溜溜的眼眸,在等邵舒的解释。

他今日是刻意打扮过的。那双招惹的桃花眼微扬着眼角,鼻梁挺翘,高高的马尾仔细看了,还插了一支蓝色簪子,还有这身淡蓝月华衣裳,这是他的新衣,居然不是第一个穿给她看的!

邵舒反问:“你是想我,才来见我的?”

“才……谁想你?”俞晗芝心下一跳,咬了咬下嘴唇又道:“我是你夫人,见你,还需要理由?难不成还要我找人通禀一声么?二、公、子。”

邵舒却不说话了,眼眸微敛,分明没有表情,那双眼睛却隐含笑意,片刻后才道:“是我分不清你的心了。”

“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俞晗芝的眼眸微睁,双手叉腰:“不要转移我的话题,是我在问你,你这几天都干嘛了。”说到后面,她微低下头,声音也变轻了。

“为什么夜不归宿?”

邵舒没有回答,而是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迎着她疑惑的眼神,他提醒说:“是不是想我了,才来见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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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俞晗芝蹙眉微恼,小手往桌上一拍,又怕疼不敢用力,哼哼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我们是不是早就说过,心里不该藏着什么,有什么便说,是不是?”

“你这么别别扭扭的,给谁看呢?”

邵舒嗯了一声,也学她的模样拍了下桌子,“你先说说,你有什么瞒着我。”他的目光坦荡又直接,俞晗芝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

“我,没什么瞒着你。”俞晗芝是有些心虚的,但关于重生、报仇那些事情,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和他说。

邵舒收回视线,盯着手中的杯子,淡淡说:“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罢了!”俞晗芝是真的有了怒意,气呼呼站起来,没注意踩到了自己的衣摆,一个猛回身,就要被绊倒,她下意识往后伸手。

邵舒也是出于本能地向前伸出手,立时盘腿起立,将她拉到自己怀中,紧紧地搂住她的腰。

扑了个满怀的俞晗芝,耳尖又热了起来,她朝邵舒的胸口锤了一下,重重咬字道:“你坏蛋。”她将手绕到腰后,想要掰开他的手,却无力,只好拍拍他的手,凶道:“你放开我。”

“我不准你碰我。”俞晗芝气鼓鼓地说。

“不让我碰,你想给谁碰?”邵舒就要碰,不仅将她搂得更紧,还狠狠朝她脸蛋上亲(啃)了一口,像是恶意惩罚。

“更不准你亲我!”俞晗芝擦擦脸,将下巴往斜上方一扬,“总之你放开我!你想待在你的破军营,那你就待个够,你千万不要回来!”

“……唔。”

这张逞能的小嘴,邵舒低头就是狂风暴雨的亲吻,辗转碾压,趁她想开口骂人的时候,他长舌驱入,攻城掠地般的缠绵悱恻,半晌后才放开她。

“你,你,你,”俞晗芝气得像一头站起脚的小兔子,半天才骂出一句,“你简直是个色头色脑的大笨熊……”

“那夫人你,岂不成了大母熊?”邵舒轻笑着反问。

俞晗芝更气恼了,“我再也不想理你了!”她双手叉腰,怒道:“你放心,你爱闹别扭就闹吧,我以后是不可能再来军营找你了。”撂下狠话,她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军营。

迎面撞上了一头雾水的邵蒙,俞晗芝凶道:“走开!”

邵蒙摸了摸后脑勺:二嫂和二哥这是……吵架了?

仿佛知道三弟想问什么,邵舒看了他一眼,让他别问,“我们夫妻间的事情,自己会解决。”

邵蒙:“……哦,二哥你不去追?”

邵舒:“不追,你懂什么?夫妻间吵架,这叫情趣。”

邵蒙:“……”哦,那他确实还不太懂。

并非刻意想要疏远她,只是想看看她到底在不在乎他,因为邵舒觉得,俞晗芝心里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压在她心里,他猜不透。但他知道,那会是两人关系的最大阻碍,既然她不肯主动说出来,那便只有釜底抽薪这个办法了。

无他,想要她直面真心,用这种危险的方法挑战两人的关系,若是赢了,一双两好。

他想让她拥有一个纯粹而浪漫的生活,而他,是她的夫君,是值得她信任,值得她将所有苦难、所有烦恼交代出来的对象。

输,是不可能。

被气走的俞晗芝正在马车上发脾气,洛枫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大东家,你别拿我的剑穗出气,这是你前年送我的。”看了眼快被扒光的剑穗,不忍直视。

“二公子那人在感情上就没什么觉悟,虎头虎脑的,你何必自个儿生闷气。”

不提还好,一提俞晗芝就更气了。

“你说他是不是莫名其妙?”俞晗芝气呼呼地瞪着马车:“洛枫,帮我一起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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