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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晗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朝那旭哥说道:“大夫是城东医馆的邢大夫,你找人一问便知。”

旭哥却摸着腰间的刀,疑惑道:“这件事情有什么好无可奉告的?怀孕了那是喜事啊!”他还是觉得这两人怪怪的。

俞晗芝淡淡一笑:“妇人后宅之事端,大人,需要我详细说来吗?”

旭哥顿了一下,看了看“情同姐妹”的白瑶儿和马若瑄,好像是有所明白,然后轻咳一声道:“你们说的,我会去查,这些天,王府中的人都别离开。”

“王爷,小的们先回衙门复命,还请节哀。”

送走了衙差,坤王呆呆地坐在堂上,他没有说话,底下人也是一片沉默。许久后,他摆了摆手,让大家都退下,他准备出门,去青山寺把老太妃接回来。

王府要操办丧事,府里自然不能缺了管事的人,老太妃临危受命,担起王府重任。府里中馈事宜交给了世子妃,她跟着坤王妃也学习过一点事情,上手得很快。白瑶儿帮着老太妃,一起办理丧事。

因为俞晗芝怀着身孕,不便与白事冲撞,大部分时间是待在南院,甚少走动。

坤王妃的死说突然,却又是情理之中,俞晗芝心里有怀疑的人,那人还想来个一箭双雕,让她成为杀人凶手?她虽摆脱了嫌疑,但这件事情并没完,等衙门查案情况再说。连着几日都出了状况,俞晗芝总算清闲下来,洛枫过来问道:“那个姚墨楚像是发疯了,他要见你,说是你答应不杀他的。”

“不见。”俞晗芝半倚在美人榻上,青丝披落,淡然的脸上是一双清冷的眉眼,她懒懒地睁开双眼:“我答应放过的,是人。可他不是。”

“找人处理了。”俞晗芝又想起另一件事情,问道:“大姑娘这些天都在家里?”洛枫点了点头:“府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家心情都不太好,出了门也会被人指指点点。”

但有件事情却不能再拖下去了,俞晗芝缓缓起身,看向洛枫:“去打探下梅大公子在何处,再把大姑娘喊来。”

“明白。”

邵碧姚是被俞晗芝半推半拉上了马车的。

难得看到她如此扭捏的模样,俞晗芝不禁问道:“你怎么了?”邵碧姚耷拉着小脸,同俞晗芝靠坐在一起,神情委顿:“我和大公子的事情,还是算了吧。”

“你真是这么想的?”俞晗芝问道。

邵碧姚默了默:“你会如何面对一个想毒杀自己的人呢?”看了看她,又道:“我的态度前后转变得太快,他觉得很奇怪,可他问我为什么,我却说不出来,那件事情会成为他心里永远的刺。”

“我昨晚就是会父上坦诚地说起姚墨楚对我做的那件事情,都几乎难以开口,我又怎么可能和一个外人说呢?哪怕他现在觉得没什么,以后呢,万一他始终在意呢,我们……我觉得还是算了。”

“府里又出了那样的事情,最近外面流言不断……还有你被当成疑凶的事情,怎么外面人都传开了?我看八成是白瑶儿她想算计你,你瞧她白日里和衙役说的话,分明是含沙射影。”

“不用管她。”俞晗芝就等着白瑶儿出手呢。

“其他事情自有解决之法,也不由你操心。”俞晗芝拍了拍她的手,“如今说的是你和梅大公子的事情,不瞒你说,我们现在正要去茶楼,见一见他。诶,你先听我说完,”俞晗芝一把按住她的手,“先问问你自己,只有这一次机会。”

俞晗芝凝神看着她,只见她微怔了一会,才缓缓地点了一下头,带着些不确定和迟疑,“就试这一次。”

对于梅若谷,她心里更多的是抱歉和遗憾,说爱,其实也不是非他不可。

进了茶楼的包厢,俞晗芝让邵碧姚坐在屏风后面,等了一会,梅若谷出现了,他是洛枫请来的。洛枫得知他一整天都会在军营,只好用梅大姑娘的名义约见了他。

所以当梅若谷看到厢房内的人是俞晗芝,有些意外和疑惑。

“梅公子,我是坤王府的二少夫人。”俞晗芝看着他,心想他能每次都会赴大姑娘的约,至少还是有念想的。

梅若谷礼貌地点了点头,坐下后道:“不知二少夫人有何事?”

俞晗芝替他倒了茶,淡笑轻语道:“我借用大姑娘的名义,冒昧约见梅公子,为的正是大姑娘的事情。”此话刚说完,语气转为僵硬冷淡:“我原以为大公子会是个聪明人,却不料也是个庸俗之人。”

梅若谷不语,略带审视地看着她:“你知道她的事?”

“我知不知道,这不是重点,知道能如何,不知道又能如何?”俞晗芝继续道:“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难以启齿并非这个人多么不堪,而是事实说出来往往更伤人。我又何德何能,让她对我剖心剖肺?”

“你还没有尝试去了解,没有让她对你拥有足够的信任,却要求她对你说出,连她自己都难以面对的事实呢?”

梅若谷淡淡地一笑:“二少夫人今天约见我,是想开导我,去接受一个想要对我不利的人,还不准我究其根由?”

“不是不准你究其根由,而是时机未到。”俞晗芝转而说道:“你们梅府在正月初一上门退婚,大公子觉得此举合适吗?一夕之间,整个关东都知道了此事,你让大姑娘颜面何存?”

“此事,此事确是我思虑不周,我很抱歉。”梅若谷诚恳地低了低头,“但退婚一事,我敢保证不是梅府泄漏出的消息。”

这一点俞晗芝当然知道,是白瑶儿干的,但她要站在谈判的道德制高点,只能装傻道:“难道是我们王府,存心往自己的脸上抹黑?”

梅若谷顿了顿,说了声抱歉。

“正是如此,主母担心大姑娘的亲事,被退婚的人,年纪再大一些,该怎么办好?她不得已才出了个下策,”俞晗芝的眸光一转,继续道:“她要把大姑娘许给蒋府三公子。”

“对,正是前不久刚刚被人看到,和婢女在湖心亭嬉戏的那位。”

“怎么会?”梅若谷微微皱眉,似乎不太相信俞晗芝的话。俞晗芝却笑着摇头:“是不是正常人家的女儿,都不会许给那样的一位公子?梅公子觉得很纳罕?”

梅若谷无言地看着她。

“这并不纳罕。”俞晗芝继续道:“王府的这位主母并不是大姑娘的亲生母亲,她或许更看重的是王府的名声,而非,大姑娘的幸福。”

“我知道大公子对她还是有感情的。你要眼睁睁看着她,嫁给一个顽劣不堪的人吗?就因为那该死的误会。”

就因为那该死的误会?梅若谷恍然了瞬间,想到那位主母,再加上俞晗芝前面说的话,似乎有什么超出了他之前的预料。他知道,或许他和大姑娘之前真的存在一个误会,可什么样的误会,能令她恨不得杀了自己?

他不敢相信,更是无法相信,所以一直希望她能同自己坦白,可……

“如果,你不介意让这个误会稍稍延续下去,将你和大姑娘的缘分继续延续下去,或许在未来的日子里,误会将会自己解开。你更是救了她的一生,还救了你自己的感情。”

可如果一个人想要狂酲酣眠,是谁都喊不醒的,爱情亦是如此。

这也是俞晗芝最后能为邵碧姚做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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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的一番话,虽然梅若谷当场没有表态,屏风后的邵碧姚听完也很灰心,但当晚将军和将军夫人就过府看望王爷,三个人私下聊了什么,不得而知,但俞晗芝心里已经猜测到了一二。

故而,翌日下午当邵碧姚跑来找俞晗芝说话,她并不意外。

“二妹妹,你说,梅府的四姑娘为什么要约我逛庙会?”邵碧姚脱了鞋子,爬到罗汉榻上,靠在俞晗芝的身旁。

俞晗芝笑笑道:“能是为什么?定是为了她大哥呀。”

邵碧姚怔了怔,害羞了起来,“那他不能自己约我吗?”

“听听你的话,是个姑娘家该说的?”俞晗芝佯装调侃她:“他毕竟是外男,以前有婚约也就罢了,如今可不同了。你和他算是重新来过了,那么该有的礼仪都得守。他让妹妹约你出来,届时同你见面,这样才合适。”

“你说得对。”邵碧姚弯唇笑了笑,“三天后的庙会,你要不要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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