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伤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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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宁“喂”了好几声,直到确定李意如完全消失了,才紧紧捂住了镜面,想了想,又在宝玉匣子取出一条天蚕娟丝将它包裹起来,她的呼吸骤乱,口干舌燥,忙拿起酥茶牛饮了一口,没有李意如的思绪捣乱,口中的茶都甜腻了两分。

  “她”真的是十二年后的她吗?怎么连最爱的茶都不饮了?宣宁公主捂着并不疼痛的脑袋,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不过是赴一场约,莫名其妙脑袋里就多了另一个“李意如”,她浅显地感知了那些记忆,又惊又怕又不知所措。

  平日里她不过与儿郎娘子们四处玩耍,对朝廷之事所知甚少,陵川是否已降雨数月,阿兄是否承办了铸堤事务,一问便知真假。

  “怜光!怜光!”她抽开帘门,青衣宫人颤颤巍巍地行礼登车,她这个大青衣平日最是稳妥,今日却左脚绊右脚,差点失了体统。想来是在外边隐隐听见公主自己同自己叫嚷不休,怕公主犯了病自己小命也不保了。

  宣宁没计较,看怜光在驾中陪侍也不自在,问明车架正是往承江王府去,就挥手让她出去了。

  在王府侯了一个时辰,结果事有不巧,李槐今日一早竟已领了差事出城去了,问了一圈也不知何时回来,只有随车参将透露,好似是从南郊驿站过了传牒的,想来所去甚远,近些时日只怕不会回来了。

  宫禁已过,宣宁便与裴缈、两个孩儿陪伴夕食,准备夜里就歇在静听院。阿嫂裴缈是洛阳裴氏支系的庶女,听说从小是在乡间成长的,阿兄十年前往洛阳办差救下了溺水的她,后一同带回长安。

  宣宁久居长安,这类英雄救美、以身相许、妄图攀龙附凤的下作戏码不知见过多少,就连她自己游湖,也见过当她面跳水的儿郎,是以多有看轻裴缈之处。

  只如今知晓了即使她的“死讯”传来长安多年,裴缈也没有落下这静听院的清扫,对裴缈不免多了几分敬重。

  第七章 伤病

  雨下了整夜,到东方日出时却显见晴好,静听院中雾霭轻薄,三三两两穿行着几个清洒侍女,扫帚拂过纷落的花瓣儿,稀稀落落的擦响传进里间。

  早春的清晨仍然寒峭,两个躲懒畏寒的侍女低着头移到廊中值夜的篝盆旁,抱着扫帚,轻呵手心,小声地交谈起来。

  还未说两句,檐下快步踱过来一个高大挺拔的绯衣长卫,他按着腰间悬挂的漆黑唐刀,一双手臂肌肉爆起,撑得半袖轮廓分明。飞扬的长眉紧蹙,冰冷阴暗的眸子直直地盯过来,像在打量足够一击必杀的猎物。

  她们识得这是宣宁公主的长卫史卫缺,想起他杀人如麻的传闻,两人齐齐一颤,交握双手垂首退出了廊桥。

  卫缺微微眯眼,巡视一遍,确保没有人能打扰公主的睡眠,又轻步向外走了几尺。

  宣宁一夜未眠。

  昨晚一闭上眼,纷繁复杂的思绪就淹没过来,压得她喘不过气。今日辰光一亮,她便喊了人进来收拾,稍作修饰,连朝食都没好好用,急急地就要回禁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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