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脱身（1 / 2）

两人一追一逃，顿时将卢洪、赵达等人甩在后头，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来到凤岭之巅。

王腾一脸冷笑，伫立在一块大石之上，脚下不是深渊，低头一看不下数百丈之高，人不小心坠落便会碎尸万段。

史阿离王腾十步之外，一脸恨色，自己五师弟身死，还真不知道如何向师傅交代，本来领着师弟来混个功劳，但哪知竟然折在此处。

“王腾！”深吸一口气，史阿忍下心中怒气，想起师尊壮大师门的嘱托，装作和声道：“只要你肯入许都，我保你不死！若是司空满意，还能封侯，锦衣玉食，岂不快哉？”

“史阿，不愧为当今顶尖剑客！不过，你脑子是不是练剑练废了？我与你等仇深似海，岂能自投罗网！”王腾收起宝剑，迎着山风，大笑道：“史阿，今日赋诗歌一曲！他日杀尽天下曹！”

“什么？”

“哈哈！”

史阿一愣，周遭的校事府众人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左使！此人莫不是疯了？如此绝境，竟然想着灭曹？”

“哈哈！司空天人也，匡扶天下，此人竟然如此疯狂！左使，当将此人五马分尸！”

“上！抓住他！将军可是下令赏百金啊！”

“好多钱啊！”

陆陆续续，城父县兵也渐渐赶来，顿时将凤岭山头全部围住，密密麻麻，不下两三百人，将王腾逼到了山尖，只差一步便会粉身碎骨。

将所有人的神态言语记入心中，王腾心中冷笑，但还是想尝试着述说一番，当即大声道：“诸位！你等可知那曹操为何要杀我？”

史阿抱剑，也不出声反对，他倒是想看看这王腾有何遗言。

“因为你是杀人狂魔！”

“王腾，你动辄灭人满门！天怒人怨！”

“听说，你连两岁小儿都不放过！”

“你父亲贪赃枉法，克扣军粮！死的好！”

“你王家上下卑鄙无耻，你王腾仗着你父亲在县中粮曹之位，倒腾库粮！而后欺压百姓，强抢民女，惹得天怒人怨！这才有人不忿，杀你全家以谢天下！”

“杀的好！像王家这种恶绅，就该杀！”

几乎所有人皆听到王腾话语，顿时议论纷纷起来。在县兵眼里，王腾便是那杀人恶魔，不管其之前受到过何种不公、何种悲惨，都与他们无关，他人身上的悲剧只是让自己稍微驻留下留下小小的叹息，既不能改变生活也不能扭转命运，反倒是王腾身上那令人窒息的赏赐让所有县兵呼吸急促。

这个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在世家豪族的压制下，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麻木，农者一心想着自己的田，商者只关心自己的货物，官者只在乎自己官帽座位，甚至连那高高在上的主宰者，在乎的也是谁在背叛或者是谁将要背叛，而没人在乎死在宋县里那枉死的亡魂！

甚至，是背负着骂名的亡魂！

“你们！”王腾没想到才短短几日，校事府竟然颠倒黑白，不仅将父亲贬低得一无是处，更是将王家踩入泥底，名声彻底败坏！心中怒火迸发，对着史阿道：“史阿！这是你的手笔？”

“呵呵，王腾！你看，你王氏恶行早已传遍天下！”史阿继续抱剑，冷笑道：“今日之后，你踏步难行！你与曹公为敌，天下难容！”

“好一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王腾咬牙切齿，面对曹操这座庞然大物，自己着实难以抵御，就连校事府小小的一则谣言，自己都无力破解。

当整个世界与你相好之时，空气都是甜的！当整个世界与你为敌时，所有人都是刽子手！所有的言语都是刺人利箭！因为没有人愿意花大力气去分辨是非曲直，他们相信的是大家所认为的就是对的！

舆论！

口舌！

话语权！

王腾紧紧握住拳头！

此刻，在王腾眼中，面前这些校事府人也好，那些县兵衙役也好！他们就像日后那些无脑的键盘侠，仅凭有限的信息便编制出自己信以为真的画面！

“王腾！只要你浪子回头，自缚双手！我史阿愿在司空面前保你不死！否则，今日你不死于我手，也会被众人打死！”史阿大笑，如今王腾已临绝境，除非想死，便只能投降，“你王腾不过十七，还有大把年华！何必如此执着！他日迎娶美人，你王家照样开枝散叶！我说的，你懂的！”

“哈哈！休想！”王腾大笑，“史阿！你以为我王腾今日必死乎？”

“什么？”史阿一愣，只见前方王腾不知从何处取来一物，而后绑在身上，而后对着自己树起一个中指。

“史阿！再会！走前，劳烦告诉曹操，老子今生必灭曹！哈哈！”

王腾说罢，便大步一跃，顿时从山顶跳下。

“不要！”史阿大惊，脚一顿，立即冲出，却是什么没抓住，王腾已经凌空跌落而去。

但下一刻，史阿包括所有人都睁大眼睛，有的人还不停的搓着眼睛，以为是错觉，

“大鸟？”

“飞起来了？”

“仙人？”

“纸鸢？”

“……”

因为在众人眼中，王腾竟然腾空而起，端坐在一架看起来很大的纸鸢之上，而那纸鸢的顶上则张开一把大大的雨伞，在众目睽睽之下，王腾便这样悠哉悠哉地飘落而下。

半空中传来王腾那高昂的吟诵声：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