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花魁思思（1 / 2）

年节将至，老天爷仿佛是要给急于归家团圆的人们增加一些难度，一场大雪悄然降下，圣京城迅速被裹上了一层白色。

不管天气如何，这座雄城都会依然按照自己的节奏运转。

“咚~咚~咚”的鼓声再一次响彻在圣京城的夜空里，街上的行人的动作都快了起来，顶风冒雪、匆匆忙忙地赶往家中、客栈或者其他能够留客的地方。

八百声净街鼓结束以后，倘若还有人滞留在街上，那他就倒霉了。

除了《夏律》中明确规定的“鞭笞四十”之外，难免还要给巡夜的军士们递上一份“方便钱”。如若不然，光是审查一下身份，确定一下是不是盗贼、奸细，就能让你在大牢里待查几天，拖到你伤口溃烂，小命丢掉一半。

当然，并不是所有地方在宵禁以后都会沉寂下来，平康坊就是一个在坊门落锁以后才开始热闹的特殊区域。

大夏的商人们一定不懂什么是经济学上的正外部性，却凭着与生俱来的直觉，整合了平康坊的产业，完成了最原始的聚集效应。

作为娱乐产业的聚集区，平康坊汇集了京都七成以上的青楼、妓馆，所以“夜夜笙歌”就成为了平康坊的常态。

三十六条花柳巷，七十二座管弦楼。

这句诗完美昭示了这个娱乐产业聚集区的繁华。

此刻平康坊如意楼的一个包厢里，早已烧好的四个炭盆让得这个包厢温暖如春，和楼外风雪漫天的天气相比，完全是两个季节。

“舟哥，这里的头牌思思姑娘乃是今秋新选的花魁，才貌双绝，尤其是舞艺极佳，还得了一个‘舞天姬’的美誉。”

说话的是一个年纪有十五六岁，面貌俊朗的公子哥，只是可惜那一脸痞里痞气的贱笑，不仅让他那张俊朗的脸上添了许多淫邪，更是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定然是一个纨绔子弟。

公子哥一边脱去裘衣，一边贱笑着说着话：“嘿嘿，尤其是那一双长腿，简直是迷死个人，可惜是个清倌人，要不今晚定然要她给哥哥暖床。”

公子哥身上华贵的裘衣，腰间莹润的玉佩，还有他身上那与生俱来的傲气，让人看了就知道此人必然非富即贵。

这个公子哥正是临川侯汪才甫家的二公子汪化南，一个不折不扣的色痞。十四岁就开始混迹秦楼楚馆，现下还不到十六岁，就号称已经逛遍了圣京城所有的窑子。

被汪化南唤作“舟哥”的，是一个年纪稍大的少年。身形比汪化南要高一些，同样的面貌俊朗，同样是锦衣华服，唯独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一副久病未愈的样子，看着比常人都要虚弱许多。

这个少年正是圣京城曾经的武修天才，一年前却因意外被废掉了丹田的牧舟，靖安郡公牧雍的独子。

在这温暖如春的厢房里，牧舟也没有脱去厚实的裘衣，虚弱的身体让他特别怕冷。他伸手轻拍了一下汪化南的后脑勺，淡淡地呵斥道：“早跟你说了，色是刮骨钢刀，让你少来这烟花之地，你就是不听。若非因为太早破身，以你的天赋，怎么不至于卡在后天境界始终不得圆满。”

汪化南摸了摸后脑勺，却是满不在乎：“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舟哥你以前就是太醉心修炼，人生不知道少了多少乐趣。现在正好，想修炼也修炼不了了，你就听我的吧，以后就和我们一起耍乐，可比修炼有趣得多。”

牧舟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不再说话了，径自坐了下来。

汪化南话一出口，心里便是咯噔一声，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伸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看我这臭嘴，真是该打，舟哥你……”

牧舟挥手制止了他的动作，说道：“好了，这段时间过去，哥哥我早就看开了。今天跟着你出来玩，就是要你们放心，以后该干嘛干嘛去，不用天天守着我了。再说了，不过是不能修炼而已，哥哥我没那么容易倒下。”

汪化南还要再说些什么，一个娇媚的声音却是传了过来：“哎呦，汪公子您可是有日子没来了，今天得了府上的支会，知道您要过来，奴家可是欢喜的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