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人籍保卫战(1 / 2)

“我原听人说荆州乃是乐土,但来此方知,诸公北惧曹操、东畏袁术、西惮刘璋、南忌交州。如此四战之地,却无明主能臣以守。”

他说着就突然放声而哭,邻座问他为何,他便答说:“衣冠富贵,尽是鼠辈,满城诸公,皆是饭桶,乐土乐土,早晚遍地白骨也。我居于死柩之中,如何不哭。”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众人皆是面含愤恨、忧虑、尴尬交织的纠结神色。

为什么呢?因为真相才是快刀……

祢衡又补充道:“噢对了,还有刘荆州,公身高臂长,届时可在灵前举幡,岂不正妙。”

这下连刘琨也忍不了了,“嘭”得一拍桌子,对子骂父,便是无礼。

他伸手先拦住父亲——这位爷年轻的时候也是啥祸都敢闯,匹马入荆襄的猛人,你真当他不敢砍你啊。

刘琨倒不是怕祢衡被砍,他是觉得杀人不够解气!

“大人勿急,且看儿杀人诛心。”

他心中已有计较,冷视着祢衡心想:你的族谱有多厚,敢往爷的键下凑?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21世纪的键道王者!

正待发作时,却见到祢衡背后先闪出一人来。

刘琨一愣:“表兄何故在此?”

正是蔡瑁之子蔡荀,他因连日大雨,已经好久没到山野之间寻访高士了,在家甚感憋闷

今日见雨稍停,便窜到了襄阳城中先换换空气。

来到姑丈家后刚好就听说,因府上来了一位许昌名士,今日姑丈要在后园中宴请众人。

他大喜,然后便挤入席间,而且轻轻松松就拿到了VIP座位——就坐在名士身后,近距离追星。

抱歉,有个州牧姑丈就是大哂。

此间认得他的人不多,他因此能自得其乐,静静欣赏名士高论。

前面那些倒还好,蔡荀也是走高冷不近人的偏狂人设的,对庸官俗吏同样不感冒,所以不觉有何不妥,反而还偷偷做笔记呢!一直做到“身高臂长、举幡正妙”的时候才感觉——这不对吧?刘荆州乃是我的姑丈,先生你什么意思?不知道我蔡某人也在席间吗!

随即率先抢了出来,走到席间,对刘琨示意:贤弟但高坐,此间听为兄处置。

刘琨一看到他那幅半吊子的装叉扮相,气都消一半了,只见他:

双目微闭,面含冷笑,身后有长发及腰,额前还单独分出一缕龙须刘海。

此时他将双手负于背后,昂然道:

“先生说我城内无人……”

“那你可知,这襄阳城外有一望族,人称南州之盛!其为首者,家有宅院千所、食客万人,今我荆州家家所用之物,皆由其所贩。资财岂止万亿,行商岂止万里。中原北地、东海西域,皆曾往来……”

蔡荀从小就有两个心愿:走遍四海,交尽高士。

你不是说襄阳城内都是坐谈之客,没有英雄吗?那反过来,像我们蔡家这种满世界逛荡的岂不就是英雄咯?

他胜券在握;

他心满意足;

他感到全场的目光都在对他传来仰慕。他得意地一甩头,又用无名指将一缕龙须妥帖地勾到耳后。

刘琨心里默念一句:你搁这儿卡BUG呢?死蓝瞳,恶心……

蔡荀感觉气氛差不多够了,总结道:“我父德珪公,可称英雄乎?”

祢衡问:“谁?”

蔡荀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睁眼仔细看去,却见这位方才还用鼻孔看人的狂士,此时竟然难得的正经了起来,眼神纯真,语气真挚……他是真不知道啊!

蔡荀感觉手脚冰冷;

蔡荀感觉耳中鸣颤;

蔡荀感觉全场的峨冠博带之士此时肯定都在看他的笑话,但错的不是我,是世界!!

他胸中的怒火油然而起,冲刘琨疾呼道:“表弟不可放过他!”

刘琨点点头,示意表兄退下。

正欲入场,又被人轻轻拽住袖子,老父亲在耳旁提点道:“我儿勿以恶语相对,反增汝之骂名,亦入其彀也。”

刘琨笑了:您还操这闲心……不要问我强不强,我在祖安有爹娘!

但还是恭敬地一礼,然后背负双手,款步自主位上拾级而下。

路过蒯氏兄弟时,蒯越又抬手阻拦,言道:“此狂徒尔,公子不可与之纠缠。”又以目视自己的剑柄,鲨了蒜了。

蒯良也难得的投来担忧的目光,刘琨则以轻抚老先生的后背作为回应,两人终于师慈徒孝了一回。

在场其余众人也是一样,虽然他们当中也不乏往日对刘琨有所不满者。但今日祢衡之言实在过于伤众!

此时他们都盼望有人能够出手,以雷霆手段制裁之。刘琨出马,正符人望。

不过同时又担心小公子不能马到功成,毕竟他虽然也狂,但毕竟还小啊,经验上有所欠缺。

此时的刘琨就像个代表师门比武的不起眼弟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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