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1 / 2)
薛衡读书不错,人生得也俊俏,怎么看都不是没出息的孩子,可他偏偏就走上了歪路。原先爱捣腾木头铁石,后来连蛇鼠虫蚁都往家里抓。薛衡的父母看他这样不像话,逼着他选条正路,要么读书要么行商要么成亲,薛衡哪样都不愿意,于是拍拍屁股从家里跑了。
一路从南陵到京城,带出来的那点钱没多久就花得精光,薛衡只得拿着身上一块玉去当铺换钱,谈了两句没谈拢,他又揣着玉佩走了。可惜运道不大好,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便招了盗贼的眼,一路尾随他到京郊的破庙。薛衡虽然没学过拳脚功夫,但他身上稀奇古怪的玩意不少,一个贼被弄瞎了眼睛躺在地上打滚,另一个又惊又怒抽出短刀砍过来。
薛衡没躲掉,结结实实地挨了几下,有一刀最为凶险捅在胸前,最后是路过的谢恒殊顺手捡了他一条命。
谢恒殊对他做的那些古怪玩意颇感兴趣,薛衡死里逃生一回,整个人都灵光了不少,趁势抱上大腿混进王府做幕僚。虽然常抱怨谢恒殊把他当牲口使唤,但没奈何王府给的钱实在太多,离了这里,恐怕天底下没第二个地方能容许他捣鼓那些玩意。
阿菱是头一回听说这些事,薛衡年纪不大,经历却颇为跌宕。薛衡将旧事和盘托出,旋即问道:“你说她上京寻夫?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她?”
他是真担心金夫人,阿菱心想。于是隐去一些隐秘细节不谈,将那日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薛衡听得眉头直皱:“她孤身一人,只带了个丫鬟?”
阿菱点头:“我跟她见过两面,第一回 在金鱼巷,那屋子里还住着个年轻女孩子,不大像她的丫鬟。第二回就是在尚书府,她被二夫人请去说话,我远远看了一眼。”
薛衡喃喃念了一遍“金鱼巷”,阿菱也有自己好奇的地方:“金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金繁露。”
薛衡隐约觉得阿菱藏了些东西没告诉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刨根问底下去:“她叫金繁露,性子急脾气差胆子大为人爽快。”
说着,薛衡扯了扯嘴角:“就因为她性子开朗我才敢逃婚,她会打我几巴掌泄愤,但绝不会寻死觅活。”
阿菱却觉得金夫人不太像薛衡口中那个喜怒随心性情开朗的少女,她像是背负了很多东西:“她似乎有什么事要做,上京寻夫应该是个借口。”
金家和薛家都是南陵当地的大家族,即便薛衡这门亲事没了,以金繁露的人品相貌想再觅良婿绝非难事。又不是小门小户,到底什么样的事能让一个娇小姐独自奔波千里寻找夫婿?
她曾问过阿菱信不信人能改命。那她呢?几经波折是不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命数?她又从何得知自己的命数?
“对了。”
阿菱想起另一件有些古怪的事:“她说她的丈夫手心有一道疤。”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薛衡握拳放在桌上的左手,薛衡摊开手掌,掌心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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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繁露走进金鱼巷,巷口戴着竹编帽子卖凉茶的老翁昏昏欲睡地打着盹,她在原地略站了站,数出几枚铜钱放下,又拎起两竹筒凉茶。
老翁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咕哝声,眼皮一掀,浑浊的眼珠子左右一转,人精神了几分,追着金繁露的背影喊:“钱给多了!”
金繁露恍若未闻,走进门才意识到刚刚老翁似乎是在喊她,她低头看着用粗糙的麻绳捆住的竹筒发了会儿呆。丫鬟正在晾晒衣裳,跑过来咦了一声:“夫人不是说去藏百味买糕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