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万丈渊深（1 / 1）
墨冬的思绪随着那阵轰鸣声飞了起来，就像是自己的身体也被那辆出租车撞飞了一样，那只手也在墨冬的眼前旋转起来，然后重重的落在地上。墨冬呆呆的看着瘫倒在一边身体已经不成人样的林老师，还有那一摊缓缓流出的暗红色血迹。然后从地上捡了块石头，直直走向那出租车，走到车窗前，看着里面被安全气囊保护的司机，墨冬举起石头就朝车窗砸下去，“砰砰砰”，玻璃几下就被砸的粉碎，终于，“叮”的一声过后，车窗被砸破了，墨冬伸手将司机拽了出来，司机在安全气囊的保护下没有受伤，只是紧紧闭着眼睛。
墨冬毫不客气，狠狠的扇着司机的脸，只是扇了几下，墨冬又突然丢下司机，跑向林老师，在林老师的包里面寻找手机，“墨冬，你还在吗？”，墨冬一只手打着急救电话，一只手抱着林老师。“我在我在，老师我已经在打电话了，你再坚持一下好吗？”，墨冬不敢去看老师的脸，怕会看到很恐怖的画面，于是他只是把头扭到一边静静的等着。忽然，被墨冬丢到地上的司机起身了。以一种奇奇怪怪的方式从地上站起来，看向墨冬他们的方向，“咯吱咯吱”，墨冬捡回并攥紧了那颗石头，轻轻将老师放下，阴沉着脸看着那个怪异的司机。
司机摇摇摆摆的走过来，像是喝醉了一般，走到墨冬身前的时候墨冬已经可以问到一股浓郁的酒味，就在墨冬准备狠狠将他揍一顿的时候，司机突然站得笔直，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道：“都怪你，把你的老师害死了。”
墨冬的眼睛突然黯淡，他想反驳，却没想到怎么辩解。或许，不打开这扇门才是正确的选择。很快，连警察和救护车也来了，警车上下来几个人将司机带走，救护车上下来的，竟然是墨冬家人救护车上的医生，看见墨冬全身都是血迹，竟然狞笑着说：“果然是你啊，害死别人的专家。”墨冬呆呆的看着医生对着林老师进行抢救，他们撑起一个小帐篷在原地救援，等到帐篷撤去后，墨冬看到的是那个医生看向他，双手平摊表示无能为力。墨冬走上前，扯住医生的袖子，低声问道：“把我也送去陪老师吧。”医生听完笑了笑，“自己选择的路要自己走完嘛”，随后将墨冬的手拽下来转身离开。
墨冬看着救护车渐渐远去，那滩血迹还是在那里，深红的可怕，墨冬走远一点，去借了水桶和刷子一点一点刷干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下来的时候，终于将那痕迹彻底清除干净。墨冬刚准备找个地方坐下，却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狗屎，什么东西”。墨冬骂了一声，掏出来，原来是个碎玻璃，不知道是不是那辆车上的，不过都无所谓了。他倚靠在一颗树前面，那棵树有年月了，好像是墨冬学校建校前几十年种的，高中的时候墨冬经常和朋友在这棵树下聊天打诨。躺在树根上，墨冬又像高中一样数着云朵，没来由的想到，如果自己就这样睡过去，是不是挺好的，不会再有人因为他而受伤，甚至是死亡，就算有人已经因他而陷入绝望的处境，他也不会看到，他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去面对那些破碎的生活，“我还剩下什么？”，墨冬像是在问别人，又好像在问自己，记忆里重要的人，好像都消失了，等等，不对。
墨冬坐起来，望向校门口的方向。既然这里的一切都那么诡异，那么她会不会也变了？墨冬心里生出想见黎江窈的念头，曾经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墨冬只是透过门口看了看那个操场，就差点忍不住冲进去。因为那是他们第一次合作的地方，她站在墨冬前面，是运动会表演的C位，墨冬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她的背影，在阳光的照射下像是披上了一层透明的轻纱，微微拂过墨冬的脸，那绑了高马尾还是会垂到腰间的长发被风吹起来的时候会一下一下的轻拍墨冬的手臂。“请让一下”，一个声音打破了墨冬的回忆，墨冬习惯性的道歉，“不好意思”，抬起头的时候，却看见是她。
四目相对，“呃，”墨冬突然哑言，明明有很多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一大批一大批的学生从墨冬身边经过。原来是来学校啊，难怪这么多人。墨冬看着那些形形色色与自己穿着一样的同学，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好奇怪的人，江窈我们快走”，黎江窈旁边一个带眼镜的女孩嘟囔着拉着黎江窈快走，“范沁敏嘛”。墨冬没有阻拦也没有解释，尽管自己很想和她好好说说话，但很显然，墨冬没有加害她的意思，所有只是看着黎江窈被范沁敏拉走。墨冬低头将忍不住流出的眼泪抹掉，朝黎江窈挥了挥手，却没想到黎江窈刚好回头，看到后也挥了挥手。
真好啊！墨冬这样想，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心情稍稍变好了。墨冬打算就此离开，去一个偏僻的地方活着，再也不会影响任何人。就这样决定了！墨冬起身往外走，但是还没走几步，墨冬就停下来了。脸上全是挣扎，五官皱成一团，墨冬在挣扎，他好想再看她一眼，就一眼，应该不会有事的，我远远的站着看，我不会害她的，不会的，墨冬来回踱步像是在游说自己。日头渐斜，墨冬停了下来，他决定躲得远远的最后看一眼，只需要一眼就好。墨冬跑到离学校门口最远的一棵树躲着，离校门口大概五十米，这个位置是近视的墨冬能看到的最远的位置了。
晚上十点整，晚修结束，墨冬眯着眼睛盯着从门口出来的走读生人群，学校的走读生有一百来个吧，门口的路灯早就坏了，学校安了个黄色的小灯泡上去，昏暗的很。墨冬还是能一眼认出来，她背着黑色的包，走路时会低头，眼神不看周围人只会看着地面。墨冬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似乎是有所感应，黎江窈朝墨冬的方向快过来，不过她没有戴眼镜，应该看不到。墨冬笑了笑，与她有关的事老是会让自己笑出来。
该去哪里生活呢？在公园长椅上凑合一晚后墨冬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被冻醒了，然后开始思考如何才能不连累他人。离学校十几公里的地方好像有一片山，在高速公路旁边，那里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墨冬正想着怎么才能去到那里，一辆路过的面包车吸引了他的注意，车速很慢，几乎是在遛弯一样，车里面的人都光着膀子，其中一个还拿着一个奇怪的东西，似乎是枪。墨冬揉了揉眼睛，在确认自己有没有看错。那个拿着枪的人似乎注意到了墨冬，向他比了个手掌划过脖子的手势。随后猛地加速，墨冬本想就此离开，自己这个样子，可比那些坏人好不到哪去，可下一秒，墨冬就拔腿狂奔，因为他赫然发现，那辆面包车开往的方向正是学校，并且一点都没有减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