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g)(1 / 2)

夜晚我饿着肚子,骑着电瓶车,穿行在隧道。扑面而来的寒风,让我的眼泪落荒而逃。

城市的骑士,勇敢无畏的奔忙在每一隅。工地,学校,商场,半山…

这就是被一些人渴望的自由。他们抱着顾客的餐饮取暖。

下班后,我没有立刻回去。而是,折返,去寻找隧道里的烤红薯。我希望那个摊子还在。

他们为了躲避城管,选择在隧道里卖红薯。

烤红薯,很多情侣都喜欢吃,可能因为它是一起度过贫寒的象征,寓意幸福和对彼此守候的风雨无阻。

在我的记忆里,也是情绪闹翻,打翻雨伞,杵在原地。

那个老爷爷,白天拾荒,晚上卖红薯。他的家住在,隧道后废弃的窑厂里。只要开出隧道,就可以看到烧窑的大烟囱塔身。

走进看,周围还有管道和铁架台,只不过锈迹斑斑。

老爷爷说,他从小就在那里长大。他小的时候,工业发展迅速,烟囱里的浓烟,掺和着落日,好看的很。

有一回,我一个人走进了那个窑厂里,那里的景色很荒诞,与城市完全不相容。高高的红砖塔,低矮的黑顶屋。轻轻摇动的野草。

我的大脑里那些梦和记忆凶猛的跳转,又是一阵恍惚炫目。仿佛眼前的景象,在灼烧。

一只硕大的狼狗,来势凶凶,而我和它对视着,我在原地一动不动。它快要扑上来的时候,又突然回头。不得不说,它恐吓得,着实专业。

老爷爷推开破旧的门,看见是我,他乐坏了。

“小伙,我现在,还没到卖红薯的点呢。”

“嗯,我是来这里玩玩。”

据老爷爷口述,他没有子女和伴侣,一生都在这巨大的窑厂里生活。他喜欢这里荒无人烟,喜欢这里广袤和僻静。屋旁,拾荒用的三轮车,早就被压变了型。

到了下午天空渐渐暗淡。我听见老爷爷在瓦房里烧着柴火,不久他出来向我招手。

“进来,降温了,进屋坐着。”

我坐在壁炉旁,看着他在忙活。老爷爷的屋里堆满了瓷器,这些瓷器大多都是彩色的,但是有的残缺,有的都是裂痕。

“这些好看的瓷碗,都是哪里来的。”我好奇的问。

“这些东西,都是十几年前的了。那些老家伙们还在的时候,烧的劣品。”

“可以拿出去卖掉。”

“不值钱了,留在这里,现在看到这些瓷碗,就想起当年,年轻的时候,几百号人,一起烧窑的场面。”

说起烧窑我想起了窑变。这种现象,主要是指瓷器在烧制过程中,由于窑内温度发生变化导致其表面釉色发生的不确定性自然变化。气温越高,变化就越大。但通常,窑变成功的瓷碗极少。大多数都会成为窑病变。

窑病变看起来很诡异,但又很美。

这种畸形的美,我还在一场开幕式上目睹过。确切的说,震撼到我的不仅仅是美丽,更多的是恐惧。

我立刻就想起来,那场开幕式,是不是在向人们传达着什么。马上又要到夜晚了,我骑着车调转方向。

不久后,那片窑厂,被警察围了起来。

我每次骑车路过,都会张望。我问到路边的人:

“是要拆掉了吗。”

一个中年人说:

“哪里是拆迁,没看到这分明是在办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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