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扔下一句“务实一点，找个班上吧”，曾净消失在纳兰洁面前，再也不肯对她作出任何回应。

那之后，纳兰洁尝试了自己能够接触到的所有途径，想要辗转联系平心映，替宇文曦澄清事实真相，却连一星半点的希望都看不到，至于找王众对质，那更是天方夜谭。

时间失去意义，最初的狂热在一次次碰壁中冷却，只剩下顽强到可悲的执念支撑着纳兰洁，像一个幽灵般游荡在一个个信息平台，机械地寻找着，徒劳地挣扎着。

失去能量补充的躯壳早已燃尽，真灵一次次濒临枯竭，又一次次像是回光返照一般重新振作起来，而她那沉浸在精神本源中的意识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愈发恶劣的状态。

某一刻，一股温和、但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将纳兰洁从无边无际的信息世界中剥离出来，紧接着，字面意义的寒意涌入她的感知。

经过长时间的超负荷运转，她的真灵终于走到了崩溃的边缘，即时生成灵力的效率，已经不足以支撑她的意识与精神本源进行高强度信息交互了。

被执念强行压抑了太久的本能开始接管她的真灵，灵系“封心”、精神系“屏蔽”、生命系“排异”自行调动她缓缓生成的灵力，构建起防卫屏障，随后生成的灵力先后发动精神系“自检”和生命系“浑全”，丛生的妄念被逐一抚平，被情绪撕裂的内心在自我和解中缓缓愈合，直到心障大致消除，疲惫到极点的真灵才开始快速恢复。

……

……

坠落谷底，再重新攀上顶峰，在这个过程中，纳兰洁对自己、对“真我唯一”，对眼下身处的圆满境，乃至下一步的求道境，都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

真灵状态极差时，生成灵力的效率异常低下，即使是早已悟透、形同本能的本命法则，也难以顺利施展；而随着真灵状态回升，生成灵力的效率水涨船高，反过来又会带动真灵更快地恢复，形成良性循环。

某种程度上，这个规律同样适用于修行，乃至做人。

身为一名一阶修行者，纳兰洁无疑正处在人类文明的最底层，她的本命法则确实比一般人优越得多，但这也只不过能让她在本阶层内站得略高一些。

眼下她能做到的事情相当有限，二阶，就是她无法逾越的天花板，而宇文曦，就站在这层天花板的上面。

的确，如果她愿意不计代价，拼了命地向高处跳跃，或许可以接触一下那道壁垒，碰撞出些许的动静，但在壁垒的另一侧，这不过是地面下传来的一声轻响，正常人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如果真的有人认真回应，那个人多半是别有用心。

简而言之，与宇文曦有关的一切，超出了纳兰洁的意志所能影响的范围。

然而，一时的无力并不等于违心的妥协，恰恰相反，“真我唯一”，最基本的前提就是认清自己——认清自己眼下的弱小，也认清自己心底的骄傲。

说到底，她之所以那么急切地想要清算过往，不就是因为看不到和宇文曦重逢的未来吗？

被巨大的落差挫伤了骄傲，却又不肯真正接受自己的弱小，才会盲目地想要用一场不管不顾的偿还去为曾经的追逐画上一个自以为圆满的句号。

如今，燃尽了满腔的热血，她终于看清冰冷的现实——境界不到，力量不足，再怎么心急也只是徒劳。

自我圆满当然是一份了不起的成就，坚守本心更是相当可贵的品质，但如果过分执着于一时的念想，这些过往修得的成就和品质，就会变成阻碍修行者通往更高处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