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有千千结(1 / 2)

抽屉里只有一个被红绸仔细包裹着的相框。

这也是自己一家三口唯一的合照。

“既然让老子重生,怎么不早一年呢?”

程俞自言自语说完,就给了自己一巴掌,莫名感叹道:“人心啊,人心!”

轻轻拿掉红绸,程俞看着相框中高大的父亲,温柔的母亲,以及瘦弱的自己。

这张照片是在自己小升初那一年的夏天拍下的。

程俞轻轻擦了擦照片上根本就没有的灰尘,对着相框中的父亲开口说道:“爸,我其实挺努力的,您肯定相信对吧?可接下来我想活的洒脱一点,和您确认一下,您也会支持我的对吧?”

等了大概一分钟,程俞咧开嘴笑着说道:“爸,我等不到你的回答,那我就当你默认了哈。”

程俞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照片,手下却丝毫没有犹豫,将红绸包裹上去,把相框端端正正地放在抽屉最中间,双手重新关上抽屉。

做完这一切程俞叹了一口气,走进自己卧室,直挺挺地趴在床上,贪婪呼吸着记忆深处的味道,程俞感觉自己记忆的闸门瞬间被打开:

自己的父亲叫程洲,也是一名老师,在自己刚考上初中那一年,他还是市第一中学初中部的年级主任。

他是一个严肃暴躁的人,从小自己和他的关系更像是学生和老师,根本不像是儿子和父亲。

幼年自己做错事后得到的,总是他呼啸而来的大巴掌。

所以记忆中自己没有牵过父亲的手,连在一个饭桌上吃饭的次数都少的可怜。

也是在自己考上市第一中学初中的那一年,据说有很大的一位领导来调研考察,一位平常从不参与管理的大个子教师,在会议上突然斗胆直陈,将自己写的材料连带证据一同交了上去。

那两个月里区上很多学校的校长和老师都进行大调换,而父亲也在第三个月被调去了距离长安100公里之外的一所小学。

自己失去了一位在学校经常管教调皮学生的父亲,却得到了那些调皮学生们明里暗里的报复。

在他们还未成熟的认知里,既然程俞的父亲教训过他们,那他们找茬教训程俞就是理所当然的,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第一次挨打,程俞只会抱着头蹲下来哭。

第二次挨打,程俞还是抱着头蹲下来哭。

初一整个学年的挨打,程俞没有换来原谅,得到的是他们加倍的欺负。

初二程俞开始反抗,可是程俞挨打的频率却更高了,因为每次自己都是一个人,他们却有源源不断的援兵,本校的同学以及外校的表哥。

初二的暑假程俞躲到县城老家,缠着当过兵的爷爷,让他锻炼自己的身体,教自己打军体拳。

整整三个月的暑假,程俞黑了一大圈,也长高了一大截。

源于父亲一米八几的身高,程俞终于第一次从遗传学上得到了父亲的馈赠。

初三以前发生的这些事程俞从来没有告诉过父母和老师,可是在初三程俞开始打赢一些架的时候,名声外扬的同时得到更多的约架,以及父亲远在100公里外不知内情的责难。

一个骨子里认死理的父亲和一个从小不喜欢说出自己委屈的儿子,互相碰撞出来的矛盾根本无法消解。

初三到高一那段时间程俞叛逆极了,疯狂地锻炼自己身体。

程俞觉得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保护自己。

吃着老本考到区第二中学读高中,成绩却只能分在普通班。

程俞却满脸不羁地开始着自己的称霸旅程,见到在小巷里堵老实学生收保护费的混混学生,二话不说冲过去就打,打完就走从不回头。

碰到染着黄毛的混混学生出言不逊,狞笑着冲上去打。

终于等来自己的巅峰一战,有七八个没有考上普高而读了职高的混混,在口头花花调戏女学生的时候,被自己遇见。

这一仗,大家都打出了火气,自己胳膊上被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而对方却七仰八叉地躺了一地。

那个对着自己动刀子的那个男生据说被关进少管所,自己却得到学校的一个警告处分,应该算自己是见义勇为吧。

程俞有些庆幸,那个时期的校园混混,还是讲江湖道义的,受伤后从来不会去告诉家长老师,更不会麻烦警察叔叔。

那一战后程俞基本没有再动过手,所有学生都绕着自己,周围永远空空荡荡,直到在操场双杠上发呆的自己察觉到身边站着的田散文,自己算是有了一个朋友。

不过因为两人不是一个班,来往也不多。

所有事情的变化是在高二那一年,正在教室最后一排趴着睡觉的程俞,被突然闯进来的小舅风风火火地带走。

小舅一路没说一句话,开车直接将程俞送到县城的老家,老家门口贴着的白色对联,让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程俞心头一凛。

那是程俞第一次体会到真正的生离死别,自己像一具木偶一样被长辈摆弄在灵堂跪下,四合院右侧的厢房里时不时传出母亲的哭嚎,爷爷奶奶也早就被送去了医院。

程俞不知道那七天自己是怎么度过的,只记得小舅将自己和母亲送回市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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