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真的醉了呀(2 / 2)

  沈知意坐在两人对面,这个角度看上去青年就好似依偎在男人身上一般,两人低声交谈着什么,恍惚间竟自成天地,将他们这些人都隔绝在外了。

  他眼睛里浮起暗沉,推了下眼镜,出言打破两人独聊:“竹声呢?对以后有什么规划?”

  谢竹声茫然,季姚华丢起一颗花生米叼住,挖苦他:“啧,大家都聊天,你光顾着吃。晚上吃了那么多了,这会儿还吃,不怕胖成猪崽子?”

  温时妍轻声提醒谢竹声:“这会儿在聊大家以后想做什么呢。闻姐姐想自己创业,谷姐姐想带模特上更大的秀场……等节目录制结束,你想做什么?”

  谢竹声捧着酒碗,愣愣地盯着桌布上那只马灯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我想……活下去。”

  众人:“……”

  隐约有人轻笑,他却恍若未闻,默默嘀咕:“这一回,要好好活……”

  暖橙色的灯光被盛在晶莹剔透的灯罩里,投射到视网膜上,渐渐跟着耳边不断拍打的海浪声重合,一晃一晃,恍若一捧明亮而炽热的火,渐渐将他的思绪晃回到以前。

  母亲去世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过得十足颓废。无朋友、无爱人,连最后一个亲人也无了,他好似一个三无产品,不可抑制地陷入一种说不出的茫然与恐慌。

  浮萍尚有根,他却像喝下了孟婆汤的野鬼,不知道去路,寻不到归途,总也落不到实处。最茫然无措的时候,他甚至想过,能不能也追随母亲而去。

  活着那么没意思,被窝里永远是冷的,出租屋狭小而灰暗,仿佛一座被全世界遗忘的坟。

  他拿着亲生父亲施舍般给的一点钱,干脆想,要不就走吧,不想活,可总要去最后狂欢一场吧?

  他就去攀岩、蹦极、跳水、滑雪……享受从极高处一跃而下的强烈失重感。无所顾忌的极限运动让他受伤,深入骨血的疼痛却提醒他生命的活力,这可比生活里的那点儿失重感刺激多了。

  旅途的结束是在内蒙的大草原,一位好心的牧民接受了他的借宿,给他烤肉、煮马奶酒,还教他骑马,他现在还记得那里轻易能叫人生畏的极广极高的蓝天。

  那段时间的感觉……怎么说呢?矫情点儿就是,一颗漂浮无定的心终于渐渐沉淀下来了吧,那么久,总算是摸着点儿实处。

  于是他又不想死了。

  可等他回到家里时才发现,数年的积蓄已被他不管不顾地挥霍一空,那还能怎么办,没钱就挣呗,他就每天打着短工,下工回家就重操旧业,伏案码字到夜深。

  后来啊,好容易写小说写出了一点儿名气,赚到了一点儿钱,他就更想好好活了,还计划重新租个大房子,再把楼下那只整天叫.春的流浪猫捡回来作伴。

  ……谁知他就猝死了。

  想来也是造化弄人,他真想死时摔成重度脑震荡都死不了,好容易想活了,哈哈,一个熬夜就叫他折了。

  大约老天也觉得自己玩儿太过,才大发慈悲又给他一次生命,给他年轻而健康的身体,还、还叫他遇上了陆深……

  只是,这个人那么完美,那么好,他又怎么敢肖想,他又如何能确定,这不是老天的又一次玩笑?

  他木木地发了一会儿呆,下意识抬头找陆深,陆深却也正好看着他,目光里有些疑虑,有些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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