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26(1 / 2)
曲尽屿是怎么察觉到不对的?
从那次拳击场回来之后, 身体就开始不正常的发热,呼吸变得炙热滚烫,像是体内蕴藏着一整块熊熊燃烧的火石, 让血液都变得沸腾。
中间冷静过一段时间。
也让曲尽屿单纯以为只是信息素使用过度导致的身体反噬。
并没有过多的在意。
可是后来当他一靠近洛曼,就会不自觉地燥热起来。
这种热和刚开始的热不一样,带着某种冲动,让他呼吸急促, 嗓子发痒, 无论如何都想要靠近的谷欠望。
曲尽屿吃过退热的药。
甚至一度认为是信息素紊乱导致的激素失调, 出于作为雄虫对雌性渴望的本能,这种现象应该是正常的,只要多休息,平静下来就好了。
毕竟这边世界可是有精神力紊乱暴走的说法。
于是曲尽屿某段时间除了要紧事就是睡觉, 睡到睡不着,直接把所有能够休息的时间都补上。
出乎意料的有些作用,貌似冷静了许多。
曲尽屿也随之放心下来,那天下午直接去看了洛曼。
遇到了上次的那个叫墨本的雌虫。
对方也是雌虫,但是面对对方自己却丝毫没有之前那种冲动。
心中更加确定发热就是没休息好导致的。
墨本和他聊了很多关于洛曼的事情,是洛曼从来没有对他说过的。工作时的洛曼他没有见过,所以从墨本的嘴中得知, 也让曲尽屿觉得很新奇, 也很有意思。
下意识地想要了解洛曼更多一点, 自己却全然没有察觉。
特别是当墨本表现得十分了解洛曼的时候, 曲尽屿发现自己很在意, 不仅是对洛曼的在意, 还有墨本那副无比熟练的语气。
就好像他和洛曼是非常好的关系。
好到他曲尽屿无法达到的地步。
还有那种话里有话的感觉, 让曲尽屿感到十分不舒服, 虽然只字未提,但是字字句句间隐隐透露着洛曼配不上他的意思。
无心之人不易察觉,有心之人却清晰可见。
大概是察觉到曲尽屿的表情变了,墨本的话题戛然而止,转而递给了他一杯咖啡。
免费的。
曲尽屿想,这训练馆不错,还有免费的咖啡喝。
僵硬的气氛被化解,墨本还是有一搭一搭的和他说着,听着对方轻松的话,曲尽屿觉得大概是自己想多了的。
到此为止,一切都正常,直到他看见了洛曼。
几乎是靠近的一瞬间,本来平静的心顿时犹如烟花遇到了火石,顷刻间爆炸开来。
沉寂的身体再次躁动起来,随着血液涌上心头。冲动的浪潮宛若开了闸的江流,倾泻而下,势不可挡,一波又一波地冲刷着他的神经。
所以那天曲尽屿几乎是落荒而逃。
回去就吃了退热药。
曲尽屿终于确定身体真的出了问题。
自己生病了,生了一种一接触洛曼就会冲动的病。
如此怪异且毫无厘头。
最难熬的还是晚上,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隔着不到一个手臂的距离,轻轻翻个身就能触碰到。
近在咫尺,曲尽屿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洛曼的体温和气息,犹如万千丝缕,飘过空中,精准地慢慢缠绕着他的神经。
黑暗中的感官被无限放大,思绪也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在精神和□□两个内外层面的作用下,曲尽屿终于受不了了。
他有了某种可耻的反应。
往后的每个晚上,几乎都是如此,甚至一次比一次更强烈,所以曲尽屿才下定决心分开睡。
不然总有一天会被察觉到。
当你发现你身边躺在的人对你怀着某种图谋不轨的心思,你会怎么想?
曲尽屿总觉得洛曼已经被自己影响到了,不然为什么他感觉洛曼总是处于一种很低落的情绪。
所以他开始尽量避开洛曼,接触的越少,被影响的机会就越小。
总不能天天半夜起来冲凉水澡,虽然这些天他每次回去洛曼都没有醒,但是不代表以后不会醒。
如果真正到了被讨厌的那一步,那时候就真的没有任何挽救的余地了。
所以买床也是情理之中。之前出于某种私心,一直没有提起这件事情,可现在他的谷欠望包不住他的私心,只能暂时分开。
曲尽屿全然不知道,其实在自己每个醒来的夜晚,身边的人都跟着睁开了眼睛。
也不知道自己去邻居家还东西的时候被洛曼看在眼里。
内敛的人总是不会轻易让被人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变化。
所以当曲尽屿说分开睡的时候,洛曼只是短暂的怔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
曲尽屿已经很久没看见洛曼笑了,所以看来这个决定是对的。
其实洛曼应该很早也想和他分开睡了吧。他想。
然而接下来的事实让曲尽屿彻底认识到,自己的问题,不是分开睡就可以解决的。
空寂的客厅在夜晚格外冰冷,却冷静不下来他的身体。
不在同一个空间里之后,身体发热的症状更加明显了,像是因为得不到安抚之后陷入躁动,随之而来的还有比待在一起时更加强烈的渴望。
渴望靠近,渴望触碰,渴望抚摸……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沸腾,咆哮着要将一墙之隔的人拥入怀中。
所以火越烧越旺,这一刻,信息素失控了。
浓郁的信息素气息像是滴入清水中瞬间渲染开来的墨,不受控制地向四周炸开,犹如他的主人一般焦躁,想着法子地往卧室那扇门里钻。
呼吸的气息滚烫,清醒的意识逐渐被扑面而来的谷欠念侵蚀,一股执流直冲向某个地方。
曲尽屿内心顿时警铃大作,一个危险的想法油然而生。
这种熟悉的感觉,简直和Alpha陷入发热期时的状态一模一样。
雄虫愣住了,一旦接受了这个想法,现实里的一切奇怪的问题都解释得通了。
身体的发热躁动,信息素的失控,对繁衍行为的渴望……
都对上了。
曲尽屿完全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也会有发热期这种东西。
他还没有忘记当初自己在药效发作的情况下咬了洛曼,烙下了临时标记。
标记伴随着的是发热期……
而他记得当时临时标记了洛曼之后,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所以发热期这个东西当时直接就被他排除了。
而现在这股来势汹汹的热朝,曲尽屿甚至都怀疑是不是上次临时标记后的发热期延迟了。
不然自己为什么总是只对洛曼冲动?发热期的Alpha总是对心爱的人抱有极大的依赖和谷欠望。
一想到是发热期,曲尽屿眉间瞬间挤成沟壑。
这边可没有所谓的抑制剂,更没有属于自己的Omega,这就意味着整个发热期都得靠Alpha自己硬抗过去。
曲尽屿想到洛曼。雌虫是他身边唯一信任的人,但是他知道,洛曼只是他名义上的雌奴,洛曼对他,只是感激之情,是对救命恩人的报答。
虽然知道只要自己开口,洛曼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但也只会是出于报恩式的帮助,或者雌虫对雄主的臣服,就像是完成任务,和其他感情毫无关系。
他从未感受到洛曼表露过在意,即使当初在拳击场克里弗说要做他的雌虫的时候,他观察了洛曼,对方也是一副一言不发的神情,仿佛不在乎。
从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毫无经验的自己笨拙递出的信号注定是收不到回应。
洛曼是个很好的人,因为在乎,所以即使再渴望,曲尽屿都不会把洛曼掺和进来。更不会利用雌雄之间的臣服关系去逼迫对方。
他能做到的,不伤害洛曼的唯一方法就是远离。
起码现在这段时间是必须的,因为他担心会控制不住自己。
在犹豫了很久之后,曲尽屿从最开始的尽量避开,到后面让那只小虫崽代劳去送东西。
小虫崽貌似很喜欢熟食,包括他的雌父。
那个表面看起来不好接近,其实是个助人为乐地好人的邻居,叫阿卡尔。
因为有过之前的帮助,所以作为回报,曲尽屿总是会多做出来一份熟食,让小虫崽带回家。
逐渐熟络过后,阿卡尔十分感激曲尽屿照顾小虫崽,所以当曲尽屿询问这边有没有不用本地身份卡登记就可以居住的临时住所时,对方很大度地拿出了自己的身份卡。
曲尽屿觉得自己需要出去单独待一段时间,在发热/潮的高峰来临之前,把自己关起来。
再三犹豫过后,曲尽屿决定在洛曼没有回来之前离开。
因为面对面谈论,很多东西都解释不清楚。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说得越多越容易露陷。
所以他给洛曼留了纸条,上面详细地写了自己出去散心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后一定会回来,让对方不用担心。
曲尽屿甚至提前为洛曼准备了一个星期的熟食,他很清楚洛曼喜欢这个。
家里上下也打扫了个遍,连被单都洗了换上了新的。
最后把新鲜的绿植和那张资金卡放到洛曼的床头之后,曲尽屿终于放心地关上了门。
阿卡尔带他来到了一家单人旅店,正是因为人少,所以曲尽屿挺满意。
身体已经到极限了,人越少当然越好。
下雨了。
曲尽屿看着窗户挂上雨水打湿的痕迹,仿佛想到什么,他突然叫住阿卡尔。
“能请你帮我最后一个忙吗?”
阿卡尔准备出去的脚步停下来。
“下雨了,我的雌虫还在训练馆,我记得他没有带伞,我担心他会直接淋雨回家,所以可不可以请你帮我送一把伞过去。”曲尽屿忍着最后一丝理智,呼吸灼热的说道。
阿卡尔点头,“放心吧。”
提起的心终于彻底落了下来。
在阿卡尔走出房门的那一刻,被压抑已久的信息素像是挣脱束缚的狼,再也控制不住地在这个房间里疯狂肆虐。
……
意识放空,喉结滚动。
每一寸皮肤都犹如正在燃烧的土地,在炙热中变得干涸不已,迫不及待地急需要拯救他的水源。
恍惚之间,异常灵敏的听觉让曲尽屿察觉到了门口传来的窸窣。
曲尽屿哑着声音:“怎么回来了?是忘记东西了吗?”
他以为是阿卡尔又回来了,低着头问道。
但是曲尽屿却迟迟听不到对方的回答,耳边也没了声音,他抬起沉重的头望过去。
只是这么轻轻一瞥,便再也挪不开目光。
于是双眼变得猩红,信息素瞬间□□着炸开比主人先一步扑向门口的人,仿佛要凝成一张实网,将那抹身影紧紧束缚住。
他有些不相信。
他居然看到了洛曼。
在这里。
曲尽屿第一时间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大脑烧出幻觉了?
不然为什么他看见本应该在训练馆的洛曼此刻正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
除了他和阿卡尔,可没有其他人知道他在哪儿。
他从未告诉洛曼,甚至是在洛曼回家之前走的,所以洛曼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看来真的是幻觉。
但是不管是不是幻觉,曲尽屿猩红的眼角都死死盯着前面不知真假的身影,带着危险的光,锁定眼前的猎物一般。
陷入繁殖谷欠望的Alpha会出自本能地将伴侣绑在身边,然后不顾一切打上标记,宣告着自己的所有权。
所以不论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到底是真的还是幻影,属于Alpha的信息素已经彻底将对方锁在了原地,逐步施压,一心想要捕获猎物。
理智在深渊的边缘岌岌可危。
“雄主……”面前恍惚的面孔传来了声音。
雄虫身体猛然一顿,带着那漫天狂舞的信息素,一起被叫停。
曲尽屿的眼睛倏地睁大,疯狂肆意的眼神变得清明,然后纹丝不动地愣在原地。
洛曼清楚地看见曲尽屿眼底充满不敢置信,好像对于自己的到来格外震惊。看起来却又带着某种他不明白的渴望。
就是不像被伴侣发现和别的雌在一起时该有的慌张。
其实洛曼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只知道当看到曲尽屿和那只雌虫一齐走进这里,他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动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门口。
可是他现在却没有见到那只一起来的雌虫的半点身影。
洛曼甚至还想下意识地寻找,但是很快他就完全没有关心那只雌虫的心思了。
房间里奇异独特的香气充斥鼻尖,像是带着某种奇效的药,让洛曼感觉骨头发软,身体里的力气犹如流沙一般在慢慢流走,他能站在这里全靠着坚强的意志硬撑。
满屋子的精神力简直是达到了一种可怖的状态。如果精神力有形状,他都怀疑此刻空间里恐怕是塞满了东西。
这个状态他好像在哪见过。上次运输船上遇到星盗的那一次,在他意识陷入黑暗的前一刻,曲尽屿好像也是这个样子。
说实话,很骇人,此刻的雄虫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凶狠的气息,往日的温柔全然不在。
即使是陷入了危险,洛曼也没有见过曲尽屿露出这副模样。
洛曼终于也发现,曲尽屿很不对劲。
面色红润,呼吸声格外粗/重,眉间紧紧皱起,一副痛苦的表情。
本来低落的心情瞬间变得紧绷担忧起来。
“雄主,你怎么了?”洛曼想走过去查看。
“别过来!”
谁知洛曼刚走了两步,便被突如其来的强大的精神力压得膝盖一弯,单膝跪在地上。
骨头磕在地上发出闷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十分清楚。曲尽屿的眼神和洛曼对上。下一秒,雌虫身体上的精神力压迫感瞬间消失,带着无措和慌张。
犹如他的主人一样。
他看见曲尽屿忙往后退去,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洛曼表情怔愣。
为什么?
是已经厌恶到拒绝靠近这种地步了吗?
而曲尽屿此刻看着地上的洛曼,雌虫脸上悲伤的表情猛地揪住了他的心,掐出了血迹。
曲尽屿内心十分愧疚,他很想赶紧把人抱起来,但是他的状态不允许他这么做。
信息素和精神力挂钩,更何况是现在面对洛曼之后信息素总是失控,对洛曼来说太危险了。
所以他只能表情痛苦地说道:“对不起。”
“我……”
“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