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 91 章91(2 / 2)

眼看苏和玉那边若有所思,仿佛也要找机会同陛下说话,应琛低下眼,掩下眼中情绪。

“陛下,丰州赈灾之行已结,关于赈灾一事及回京的安排,臣需与陛下单独商议。”

有了上次的经验,沐言并不觉得应琛是真的要同自己商议什么事情。

眼看着屋内的人准备出去给应琛腾地方商议政务,而应琛垂着眼,脸上半分情绪都看不出来,沐言立刻慌了,小声音都有些发颤;

“他们不用出去……也不是什么大事,就这样说吧。”

应琛仿若被浓墨晕染的眼望向小皇帝,在那张看着自己时,向来只有恋慕的脸上,如今看到的,是警惕和防备。

而这些心绪,仿佛许久前便已经存在,却被自己忽略。

应琛牵唇笑了一下;

“也好。”

眼底却没什么笑意。

沐言看着这个笑,直觉这会儿应琛对自己的厌恶值有着极大的波动,可脑海里并没传来厌恶值变动的系统通知。

在应琛缓步往自己走来时,沐言的心跳如同绷成了一条直线,连呼吸都忘却,脸上的薄粉瞬速褪浅,淋上霜雪。

明明应琛脸上并没有什么凶恶的表情,沐言却觉得手脚都被冻住,无法动弹。

应琛即将临近床榻时,傅辰突然错身一旁侍立的林总管,站在了应琛的面前。

两人不过一步之遥,四目相对,如冷兵交锋。

傅辰:“陛下身体不适,应大人若确有要事,就在此处禀告吧。”

两人的身量都极高,傅辰既是武官,看着比应琛气势更锋利些。挡在床畔前,轻易便将小皇帝整个人都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明明投射下的是一片黑影,却让沐言凭空觉得心安,连忙小声补充;

“就、就在那儿说吧。”

应琛确实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小皇帝商量,小皇帝给他的权利,已足以让他自行决断几乎所有政事。

与傅辰矗立良久,应琛才缓缓开口,将回宫的安排禀报清楚。

接近年关,朝中事务又积压不少,应琛安排启程的时间便有些急。

沐言不大关心这些,倒是回想了一下应琛剧情中登位的时间,和自己的死期。

待会儿还得问问系统,方才为什么没有应琛的厌恶值的变化。明明方才应琛的情绪变化十分明显,自己都感觉到了。

应琛说完,见小皇帝还在走神中,他便又说起了一件事。

“陛下,回宫之行会途径青州,陛下登基以来还未曾南下,如今天气回暖,青州行宫也收拾妥当,若陛下属意,可游玩数日,在年节前回宫即可。”

沐言满脑子都是任务的事,哪里有什么心情游玩,才想出声拒绝,忽而想到什么,立即改口;

“好啊。”

“那……你呢?”

应琛:“臣带其他官员先行回宫料理政务,待百官年宴准备妥当,再迎陛下回宫。”

沐言恍若意识到了应琛的打算,不自觉在床榻坐直了腰身;

“那就这样办!”

小皇帝第一次出远门,是住在这破落的府衙,还没真正出游过,自然应该是兴奋的。

只是宁毅这个几年都漂泊在外,没回过京城的人居然也十分兴奋,好似十分向往;

“陛下,臣与你一起去青州,保护陛下的安全。”

“不行,你跟着应琛回京。”

沐言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应琛这会儿情况不对,还记着安排自己游玩的事,分明是有什么别的打算,说不定就是与夺位的剧情有关;

宁毅作为应琛的左臂右膀,这会儿自然应该跟着应琛回去帮忙,跟着自己算是怎么回事。

宁毅正气闷得不行。

陛下明明方才才答应了自己下次让自己跟着保护,怎么转眼就忘了,就这么不想自己跟在身边么?

但转眼,就听到应琛主动替自己说起话来。

应琛:“陛下出游在外,还是多留一些人在身边更为安全,宁将军在陛下身边护卫,臣等也好放心。”

沐言摸不清楚应琛把自己人留在自己身边的用意,但应琛都开了口,说不定有其他用意也说不定?

瞅了一眼宁毅那剑眉星目、略带煞气、此刻却做出期盼神色的矛盾面容,沐言矜贵地点了点下巴,算是应答。

满屋子的人,只有宁毅一人脸上喜气洋洋。

等屋内热闹的源头散了干净,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沐言才偷偷掀开被子,解开了衣襟的系带,低头看了看。

随即又把才出去不久的林总管喊了进来,让他把伤药拿过来,顺便把章太医再请来。

只不过这次额外有交代——

“偷偷请来,别让别人看见了。”

经过了方才屋内的惊险,章太医说话更为小心,生怕说错什么。

只是章太医这样谨慎,沐言也更加紧张了。

憋得脸都红了,眼睫颤得仿佛要折断,才勉强把自己身上的情况给章太医说了,至于最重要的那个问题,在心底嘴边绕了数十遍,直到章太医告辞,依旧一个字都没能问出声。

章太医还要亲自去看小皇帝的药,没有多呆,屋内又只留下沐言一个人郁闷。

林总管踌躇许久,谨慎地靠近床边,“陛下……可要为您上药?”

沐言单薄的肩一抖,身子又往绸被里缩了缩,头都没好意思抬;

“朕、朕自己来。”

等屋内人彻底清空了,沐言压下羞耻,先和系统留言询问了应琛的厌恶值情况,又问了问现在的剧情进度情况。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复,脑海系统界面依旧是黢黑一片,才打开章太医留下的药膏瓷罐,准备给自己涂药。

刚才章太医问起时,他还捂着被子看了下,红红的,还有点肿。

只是看那一眼,沐言仿佛又感觉到当时的温度。

狭小空间内的湿润高温,烫得他仿佛瞬间就要融化。

傅辰那个混蛋弓着背,肌理流畅的背脊随着剧烈的呼吸急促起伏,一双墨色浓郁得几乎黏滞的眼睛,在升升沉沉中一瞬不落地盯着自己看,如同咬住自己脖颈,却不急着撕扯的野兽。

深刻的眉眼隽永如山峦,压得自己无法动弹;

湿润、狼狈的半张脸又如同潮湿幽深的沼泽,要将自己吞噬溺毕。

沐言白皙的指尖攥着青色的瓷瓶,微微发颤,脑袋嗡嗡地响,仿佛无法从脑海中的画面将自己抽离,直到握住瓷瓶的手被温热的大掌包裹。

恍惚望向来人的眼眸里还蕴着湿润的水意,脸上染着蔷薇色的潮红,是半开之时最绝艳的色泽。

只是转眼之间,便化为做坏事被当场发现的惊慌无助。

沐言心脏砰砰直撞,手心和背心都洇出濡湿的冷汗,声音像被软绸缠住,颤得可怜;

“你、你进来干什么……”

绵软惑人的声音让傅辰的手心倏地燃起高温。

“臣来替陛下上药。”

沐言仅剩的力气死死揪住被子,乌泱泱的长睫染了水色,湿哒哒地垂下,黏在泛红的眼眶上,我见犹怜。

“朕不用……”

傅辰的呼吸很沉,与记忆中的某一刻十分相像。

却更让人觉得可怖。

沐言紧握的手指,被轻柔地、执拗地,一根、接一根掰开,落入炙热的掌中。

“陛下。”

傅辰唤了声沐言,声音低得仿佛是抵在耳边吐露字眼;

“不要怕,那是正常的。”

沐言背脊一僵,绸被里的脚趾都羞耻地蜷缩起来,眼睛根本不敢去看傅辰的脸。

他怎么知道自己想问什么……

过来许久,沐言声如蚊呐,忍不住发问;

“你、你怎么知道是正常的?”

自己没记错的话,傅辰也根本没什么经验吧?

这一次傅辰沉默了许久,久到沐言以为他也许根本就是瞎编的时,才听到傅辰极不自然的声音;

“臣问了那位老板娘。”

沐言立刻回想起了那位老板娘的营生,以及自己离开时,那个老板娘的眼神……

顿时脸红得要滴血,也被傅辰气得要冒烟了。

“你怎么能问别人这个?!”

傅辰默默将那位老板娘教给他的旁的东西压到脑海深处,最后却还是忍不住替自己辩驳一句;

“老板娘说,那表示、很舒服……”

沐言被‘舒服’两个字彻底点着,眼睛又红又湿,瞪着侧身坐在床畔踏脚处的傅辰,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不舒服!谁说舒服了!”

“难受死了!”

傅辰也不恼,最后一根纤细的手指落入掌心,青色的瓷瓶跌到手畔。

昂贵的药被毫不吝惜地涂了满手。

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指拢起来时,像是一个时而宽阔,时而狭窄的洞穴,明明崎岖不平,又被药膏滋润得细腻柔滑,涂药时,任何细致的部位都能照顾到。

沐言仿佛绞成一团的丝线,被陡然捋成直条条的一根,被风吹得像是落叶一样零落飘散;

让他差点揪着被子里的衣摆喊出声。

傅辰呼吸滚热,手却很稳,声线也稳;

“臣再好好学。”

“让陛下更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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