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14(1 / 1)

 众人:“……” 陆修文疯了! 陆修文扯了扯嘴角,他没疯,将军是真的疯了。 ** 夏老夫人一直没有露面。 直到萧则绪三朝回门那日,他才看到了夏老夫人出来送人。 她穿着件鎏金百蝶红缎袄裙,眉宇间自带一股英气,衣裳确实端庄,只是穿在她身上倒有几分潇洒。 看来三日的时间,她已经说服自己艰难且勉强地接受了这个儿媳妇,只是看萧则绪的眼神还带着一丝幽怨。 夏寒青特意换上了武官朝服,黑袍玉带麒麟纹样;萧则绪则是红衣蟒袍皇子服制,衣裳都有些藏灰。 听澜这几日特地拿出来晾晒洗刷干净。 “入宫时小心些,娘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没事的,娘,只是回门罢了。” 夏老夫人点点头,拿着帕子又擦了擦眼角的泪,目光落在一旁,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张了张嘴朝夏寒青嘱托道:“好生护着殿下……” 马车摇摇晃晃从将军府离开,朝着玄武门的方向驶去。 车内空间窄小,夏寒青正襟危坐,胳膊时不时发生一些碰撞,他敛起衣袍将自己缩在角落里。 小傻子掀开帘子看着外头热闹的景象一时失了神。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 一个、两个、三个…… “好多人!” “相公,相公,有好多人啊。” 他扯了扯努力缩起来的夏寒青,朝外指去。 过去三年他身边只有听澜和桑月两个人,多了也便是那些使着法子过来踩他们一脚的太监宫女,可没见过这么多人。 门外江陵驾车,旁边坐着听澜,她一条腿搭在车下,另一条腿拱起垫着胳膊肘,正托着脑袋看向外面。 许久没见过外面的光景了。 一晃三年,言家的府邸想必都破败结草了吧。 “听澜姐姐,宫里头什么样啊?小的还是头一次进宫,若是哪里不妥当的,听澜姐姐记得指点一二啊。” 江陵赶着马车还在试图跟听澜搭话。 听澜却嗤笑一声,“你想多了,你我根本就进不了玄武门。” 只有主子们才进得了玄武门。 街头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小儿闹于街市,妇人挎着篮子讨价还价,三三两两成群结队。 已经不知道多久没见到过嗅到过这等自由的味道。 后悔吗? 听澜不止一次问过自己,当初一腔孤勇留在殿下身侧。 她闭了闭眼。 “皇太子萧则绪,训以诗书,教以礼乐。庶宏日新之德,以永无疆之祚。而邪僻是蹈,仁义蔑闻,疏远正人,勾结权臣……酒色极於沈荒……岂可守器纂统,承七庙之重……” 残阳似血,枯树墨鸦,破败的气息笼罩着整座长春宫。 诏书既下,长春宫宫人四散,进进出出的侍卫官兵搬走了里面所有值钱的东西,宫女太监搜刮了细软慌不择路。 大殿之上、帷幔散乱,萧则绪金冠散落披头散发,额头上缠着一圈白布,隐隐有血迹殷出。 “父皇……” 他嘶吼出声,眼角一滴清泪轻轻落下,瞬间顺着脸颊滑落,扑腾跪在地上,对着金銮殿的地方匐膝跪拜。 怎能如此轻易定了他的罪名? 怎么能听信旁人谗言? “明、鉴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许是知道金銮殿听不见,结局已定,至此便是万劫不复,话说到最后越来越轻,也没了气量。 他几乎心如死灰一般喃喃自语。 “儿臣、叩谢父皇不杀……之恩。” 他说着几乎泣不成声。 额头白布因为他的叩拜殷出一片红花。 他摇摇晃晃起身。 母后薨逝、言家流放、一日之间连他也被冠上了罪名,他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方式自证清白。 身上金线绣制着团纹鱼兽,红色外衫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捡起一柄宝剑,手腕轻转。 宝剑掠过长明灯台,挑起烛火,落在地上的帷幔轻纱之上。 漆黑的夜里熊熊的火焰肆无忌惮地扩张着它的爪牙,吞噬下整座长春宫。 火光之内红色人影若隐若现,血色长袍,乌发轻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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