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言既出13（2 / 2）

沨雾隐抬了下眼角，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司机被杀了，如果不管，所有人都会死掉……”

沨雾隐仍听着。

“……”凌延开口，“我没法看着不管……”

“没法？”沨雾隐语气里带着疑问的重复道。

凌延咽了一口口水。

他无话可说，沨雾隐转过脸，盯着他的眼睛。

“我应该和你说过，再去做这种疯事儿，就卸掉你的手脚吧？”他问。

“说过。“凌延承认。

“哪只手不想要了？”沨雾隐冷淡地说，“还是脚。”

他的手抓向了凌延的一条小腿。

“疼……”

凌延的胫骨被狠狠压向地面。

疼是疼的。可是凌延隐约也知道一件事，要是沨雾隐想让他的腿断掉，根本是不用费吹灰之力的。

凌延垂下眼，眼睫散在苍白的皮肤上。沨雾隐松开了手。

沨雾隐看起来仍非常的不高兴。

这令凌延在琢磨，现在是否是一个再次提出那件事的时机。

但思索一下，沨雾隐不动声色，似乎在琢磨如何处置自己。凌延认为基于自己好像确实一直在死亡边缘徘徊，沨雾隐存在把他打晕了直接送到梦清老人那里解除契约的可能。

他觉得趁着自己还清醒非说不可。

“关于我之前说过的事……”凌延说到一半，沨雾隐寒冰一样的视线已经透过来了，他结巴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现在能推动岩石了。你当时说过的，如果能移动那个巨岩……”

“我说过，那话已经不算数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凌延看着沨雾隐愈发凛然的视线，声音越来越小。

但他心里想，说过明明就是说过。怎么能不算话呢。

沨雾隐没有回话，眼神却默默移向巴士车的方向。

令人惊讶——凌延力量进步的速度。

他能以心之火的能力拖动这样的巴士，当然也足以搬动那块巨岩，这不必说明。他当初立下那个条件，的确是因为他小看了凌延的能力，认为他根本没有任何可能办到。但这样说来，似乎是他想错了。

凌延的身上有一种奇迹般的力量。沨雾隐从没在别处见过这样的事。

他欣赏这种力量。但是，这不代表他会为了这样一个奇迹，而忘却自己心中的仇恨。

“我没法和你一起参加那场竞赛。”沨雾隐说着，话锋忽然一转， “不过，我承认你。”

“作为一个鬼使，我承认你。”沨雾隐补充道。

凌延并不知道这话里的分量。鬼使的承认，实际等于同意与这个人类契约。

普通的契约多是通过对战而来。对战之后，输了或屈服的鬼使由于承认了御灵师的能力，而将自己的名字交给御灵师，用一种咒文连结在一起——凌延与沨雾隐之间的血契尽管与普通契约完全不一样，但得到一个鬼使的承认，是弥足珍贵的。

凌延双目看着沨雾隐，觉得他脸上的神情此刻无比认真。不戏谑，不张扬，也没有怒意，是他第一次看见的神情。

他认真的样子还是很好看的。

凌延沉默了一会，抿了抿嘴唇，又开口问道：“那，如果，如果我一定要你陪我参加呢？”

沨雾隐听得勾唇笑了。

一定要自己参加？他有什么本事能逼着自己参加？

他觉得凌延又恢复了天真的模样。

于是他简简单单的回了两字，“揍你。”

凌延心里抽了一下，忽然脸上一热。但仔细想想觉得这好像有些戏谑，而并非一个十分正经的回答。

他估算沨雾隐现在心情不坏。至少不算太坏。

要做大事的人必须知道两个诀窍。一是大胆，二是把握机会。

他觉得就是现在了。

凌延从地上抬起了头，鼓起勇气努力地伸出了一只手，声音有点抖：“可、可以牵一下我的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