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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糕点冲下去以后,小九冲着铃兰露出一抹非要灿烂的笑,又说一句“谢谢铃兰姐姐”,方才回答年听雨问题:“荣肆的警觉性非常强,我才靠近他的屋子他有察觉了,所以我没敢靠太近,但隐约听见了背书的声音。”

年听雨想了一下,便了然了,想来蔺阡忍是在为武试做准备了。

武试虽然以骑、射、刀、枪、剑、举、斗七项为主要内容,但还会考排兵布阵、天文地理和一些简单的经义策论。

纯武的内容蔺阡忍自然不在话下,但偏文的东西还是需要准备一下。

既如此,这段时间便叫蔺阡忍好好准备才是。

而且年关将近,他也得安排起来了。

今年不同于往年,不仅戚元懿会回宫过年,夷狄那边也要来掺和一脚。

今日夷狄使臣送来一封信,那信是夷狄和卓森格郎写的,他说他最爱的小公主格桑热娜十分好奇长原的新年,想要过来看看。

虽说大乾和夷狄的关系一直很紧张,但双方这几年一直保持着表面友好的关系在交往,偶尔还会互通一下集市。

所以他没有理由拒绝夷狄和卓提出来的这件事,只能安排迎接。

不过,年听雨可不相信格桑热娜只是单纯的好奇长原的新年,因为这位小公主可没有表面看起来那般纯良无害。

得知蔺阡忍的去向以后,年听雨便叫小九下去了,刚准备在软榻上小憩一会儿,华荣昭就来了。

不用想,华荣昭肯定得知了祭礼上发生的事、以及他遇刺的事,人又不放心了。

年听雨赶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又叫铃兰把夷狄使臣送信时顺道带来的茶冲了一壶,然后无比乖巧的等着挨骂。

果不其然,华荣昭一进来脸色就非常的不好,她受了年听雨的礼,上上下下将年听雨打量了好几遍,见人没缺胳膊没缺腿儿,面色缓和了一些。

华荣昭坐下以后,铃兰的茶也冲好了。

年听雨将茶接过来,亲手给华荣昭倒了一杯:“皇祖母尝尝这个,这是夷狄使臣今日送信时带来的一些心意,孙儿瞧着这茶不错就拿了回来,打算一会儿亲自给您送过去呢。”

华荣昭那里看不出来年听雨是在跟她示软,她请哼了一声,接过茶尝了几口,道:“茶确实不错,但这倒茶的人属实是不太懂事,发生那么大的事一个字都不和我这老太婆说,真当我快不行了。”

年听雨摸了摸鼻子:“皇祖母,我这不是没事吗。”

华荣昭将茶盏重重的放了下去:“那非得像上次一样有事才让哀家知道,是吧。”

年听雨知道,他这个时候还是保持安静为妙,于是他垂下眼睫,盯着茶壶中冒出来的热气。

见年听雨不说话,华荣昭有气无处发,她环视了一圈总觉得少了个人,而后问:“荣肆呢?哀家叫他贴身保护你,他就是这么办事的?”

第038章

就算华荣昭对他很好、也非常的关心他, 年听雨也决不相信华荣昭的内里如表面这般良善。

毕竟华荣昭是当之无愧的宫斗冠军。

据宫廷史料所述,祖皇帝最喜欢的事就是搜集天下美人充盈后宫,哪怕是正式的选秀也不要求秀女的出身, 只要求美就可以。

于是,原本不符合选秀要求的华荣昭凭借美貌成为了秀女, 后来又成为了祖皇帝的妃嫔之一。

以这样的方式进宫难免会招来嫉妒, 所以华容昭一进宫就受到了众多妃嫔排挤和针对,甚至还有暗害。

就算这样, 华荣昭还是从无数妃嫔当中厮杀出来, 又将自己的儿子送上了皇位,从此安享荣华富贵。

如果年听雨没记错的话,华容昭当上太后那年只有三十六岁, 算得上年轻。

基于此,年听雨无论如何也不会天真的以为华容昭是一个好说话的人,更不会低估她的洞察力。

但他若是和华容昭实话实说, 华容昭必然会重责蔺阡忍。

当然, 他若是把蔺阡忍的身份告知于华容昭, 蔺阡忍怎样都不会被苛责。

可他决不能在宫里把这件事告知于华容昭。

一来华容昭的身边跟着连钰,说话受限。

二来皇宫太不安全,谁也不知道监视他的人藏在了哪里。

以前, 年听雨觉得, 只有把兰安宫的人全都换成他选上来的人那就没事了。

可自打意识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被人监视着以后,年听雨深知,这皇宫里就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

只是华容昭既然问起了蔺阡忍的去向, 他便不能藏着不说。

虽说他和蔺阡忍之间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 但年听雨没有忘记蔺阡忍在戚元懿面前如何保他的。

所以这一次,他理应帮蔺阡忍挡去这场横祸。

年听雨十分有眼色的为华容昭又倒了一杯热茶, 不假思索的说:“皇祖母不要责怪荣肆,孙儿将荣肆送去了赢夙那里,叫他跟着赢夙好好学习一段时间。”

听闻是年听雨将人送走的,华容昭的神色果真缓和了一些。

她接过茶,轻轻抿了一口,问:“他一个侍臣需要跟赢夙学习什么?学习怎么杀人?还是学习怎么练人?”

蔺阡忍已经是这个世上最会杀人的主了,完全不需要再学了!

年听雨一边腹诽,一边笑道:“荣肆是个有志向的人,孙儿见他想参加武试,就把他送去赢夙那里了,叫赢夙指点指点他。”

“先不说他一个侍臣参加武试这件事合不合规矩。”华容昭皱了皱眉:“如果荣肆参加武试这件事传出去,宫里那些大臣怕是又要出来蹦出来闹事了。他没考中还好,大臣们闹一阵也就消停了,可他若是考中了,难免不会有人胡乱揣测。”

这一点年听雨不是没想过,但蔺阡忍若是考中,绝对是弊大于利。

而且年听雨相信,赢夙绝对不会对此事置之不理的,相反他还会非常积极的行事。

年听雨安抚道:“皇祖母不必担心,假若荣肆真的考中了,届时我就让他去赢夙手底下当差,如此一来,文武百官就不会闲言碎语了。”

华容昭思索了一下,点头:“这倒确实是个法子。所有人都知道赢夙和先帝从小一起长大,既是君臣也是兄弟,把你身边的人放在他手底下调.教,文武百官确实不会说些什么,因为没有人会质疑赢夙的忠诚。但是——”

华容昭顿了一下:“荣肆当过侍臣的身份磨灭不了,赢夙到时候要是不愿意接怎么办?”

赢夙肯定会接,而且他若是将蔺阡忍弄去别的地方,赢夙一定会想办法将人弄到自己手里。

而且,以赢夙的忠诚度来看,他肯定还会想办法将禁军的领导权让渡给蔺阡忍,让蔺阡忍在恢复身份前也能拥有绝对的倚靠。

思及如此,年听雨笃定道:“赢夙都愿意指点荣肆了,那就说明他心底已经认可了荣肆,到时候肯定也接下荣肆的。”

“赢夙这孩子也算是哀家看着长大的了,他那脾气哀家也了解几分。他性子耿直,是非分明,也素来不喜欢那些想要走捷径的人,在他的眼里荣肆当侍臣其实就是在走捷径,那么——”

华容昭看向年听雨:“哀家有点好奇,你是怎么让他认□□肆的?亦或者说荣肆做了什么,竟然能得到赢夙的认可?”

这个问题问的年听雨措不及防。

他的背脊渗出细密的汗珠,最终汇聚到一起,沿着他的蝴蝶骨一直滑倒了腰际。

年听雨摩挲了一下玉质的茶壶把儿,飞速思考,既然华容昭从赢夙的性格发文,那他只能从性格入手来回答了。

年听雨道:“赢夙确实和您说的一样,不喜欢走捷径的人,但荣肆当初若是不走我这条“捷径”保不齐就会落得一个死的下场,所以他不得不走。而荣肆走通后,心底依旧坚守着自己想要参加武试的念头,从未放弃过。所以孙儿猜,赢夙应当是被荣肆的执着给打动了吧。”

这也的确是赢夙能干出来的事,不过华容昭还有一事不解。

她将茶盏放到了桌子上:“我听人说,回来的路上你和荣肆共乘了一辆马车,但走到一半荣肆自己一个人出来了,脸色还很凝重,所以你刚刚对哀家说的当真是真话?”

不是真话,年听雨也得让它变成真话!

不然到时候就真解释不清了。

尤其是无法解释——以“荣肆”这个身份示人的蔺阡忍为何会在生气后躲去赢夙那里。

说实话,华容昭最初问话的时候,他以为华容昭没有注意到这点。但注意到了也没关系,因为年听雨早有准备。

当然这准备不做也不行,毕竟蔺阡忍当时的跳下马车的模样被太多人看见了。

年听雨道:“孙儿哪里敢在您面前胡说八道。荣肆当时的脸色之所以那般凝重,是因为他发现这次截杀孙儿的刺客和北境那批刺客是同一个人派去的,逃跑的方向还是盛京城。”

年听雨露出一抹看起来非常温顺的笑,继续往下说。

“看见刺客的逃跑方向,荣肆意识到盛京城里有人想对孙儿不利,他实在是气不过就绷着脸下了马车,决定孤身追上去查探,看看能不能摸出刺客的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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