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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遭刺杀一共跑回来三个人。

为了安全返回,这三人特意在外面滞留了一晚,可谁曾想他们的行踪还是被人追踪到了。

三人被压上来以后,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这表情年听雨可太熟悉了,一看就是自尽的前奏。

年听雨提醒赢夙:“把他们的下巴卸了,在查查嘴里有没有□□,免得一会儿自尽。”

赢夙照做,确保万无一失以后,年听雨看着那三个刺客说:“很好,开始审吧,孤看着呢。”

翎羽卫作为皇帝的近卫,审人抓人的事干的特别多,而赢夙作为翎羽卫的指挥使,对审人这种事再熟悉不过了。

他言简意赅的问:“你们主子是不是苏家,如果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

三个刺客摇头。

年听雨有些讶异,他没想到这三个人竟然如此配合。

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这三人应该垂头才对,根本不会给半点回应。

赢夙同样讶异,他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但没想到第一个问题竟然会这么容易。

可惜,一切也仅限于第一个问题了,接下来的问题全都变成了老样子,主打一手装聋作哑不配合,问什么都摇头,

不过没关系,翎羽卫审人的方式有几百种,赢夙不信自己问不出来。

但叫在场所有人都没料到的是,正当赢夙打算动手的时候,那三个刺客忽然重重扭了一下脖子,竟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自己的脖子给扭断了!

看着三个挺了尸的人, 年听雨有些意外的挑了一下眉。

怪不得不管赢夙问什么这几个人都是摇头,原来是在松自己的颈骨!

这种自杀方式换作普通人肯定行不通,但这三个人就算他们再惜命, 也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刺客,对自己经脉骨骼的控制远比普通人要强, 确实能够实现。

可越是这样, 年听雨就越是不放心。

如果这件事是栽赃嫁祸那自然就好说了,可若不是栽赃嫁祸那就值得深究了。

按理说, 刺客面对逼问的时候选择自杀, 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这三个刺客若真是惜命的人,那肯定不会自杀的这么干脆。

作为惜命领域中的佼佼者,年听雨不能说十分了解这类人的心里状态, 也能揣测个七八分出来。

在刺杀任务中逃跑这种事都做的出来,怎么可能放弃求生的机会。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年听雨不相信有人能在一夜之间性情大变。

年听雨用余光瞄了苏海成一眼, 中年男人的神态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的改变, 还是那副觉得自己冤死的表情。

盯着刺客的尸体看了一会儿, 苏海成冤屈的神色掺杂了破罐破摔、任凭处置的表情。

“君上,现在刺客死了,臣说什么身上都有嫌疑。所以臣接下来什么也不说了, 全凭君上决断。反正我苏海成顶天立地, 我苏家也世代忠心,哪怕真的含冤而死,也是臣的造化, 臣认了。”

闻言, 年听雨温声道:“苏将军这说的是什么话,您应该知道的, 孤从不冤枉人。但眼下这种情况,孤实在没办法直接断言苏将军您就是的清白的,所以这段时间就劳烦苏将军好好休息一下,认真配合指挥使的调查吧。”

苏海成拱手:“臣领命。”

“既如此,苏将军就好好休息吧,孤也乏了,就先回宫了。”年听雨缓缓站了起来,蔺阡忍抬手扶住了他。

见苏海成起身欲送,年听雨抬了一下手:“苏将军不必送了,留步吧。”

话虽这样说,苏海成还是在嘴上了恭送了一下年听雨。

年听雨走了,赢夙也没多留。

等人都走远,孟迁走到苏海成身边,愁眉不展:“将军,年听雨好像还是起疑了。”

苏海成的手交握在身前,手指来回搅动:“你以为年听雨是谁,要是这么轻易就能打消他的疑虑,年听雨就不是年听雨了,他也断然不可能活到今日。”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孟迁问。

“什么也不做,静静的等。”苏海成说:“等年听雨顺着我们这条线查不下去了,那我们也就安全了。”

孟迁不太放心的说:“那他要是查出来点什么,咱们怎么办?”

“他查不出来的。”苏海成信誓旦旦的说:“我不会让他活过这个新年的,就算他侥幸活过去了,真的追查到了什么,也会有人帮咱们把这件事摆平的。”

孟迁道:“只怕您说的那位,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

“回头派个人去知会一声。”苏海成想到了什么,又说:“等咱们应付不了年听雨再去知会,免得又给我甩臭脸。”

另一边,年听雨上了马车以后,蔺阡忍和赢夙也上去了。

马车里安静了一会儿,赢夙锤了一下车厢:“狼牙的人真够滑的,下次抓到活口,看来不仅得卸了他们的下巴,摸了他们的牙,还得找两根竹夹,将他们的脖子也给夹起来。”

这作风确实很赢夙,年听雨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下次抓到再说吧,现在就劳烦指挥使大人仔细查查苏海成吧。”

“没必要查了吧。”赢夙道:“我觉得苏海成的表现没什么问题。”

其实,他们早就做好了什么也问不出来的准备,这遭来苏家主要就是想看看苏海成的表现。

苏海成今日的所作所为,非常符合老狐狸精们一贯的作风,上来就拿家世背景说话,企图拿资历让年听雨无话可说。

这件事在赢夙这里很正常,在年听雨这里却不尽然。

年听雨道:“指挥使大人,你不觉得这三个刺客自杀的太干脆了吗?”

赢夙:“刺客不就应该这样吗?”

年听雨:“那他们当初跑什么?”

“这不是很明显的栽赃陷害吗。”赢夙分析道:“盛京城明明有那么多地方能躲,这三个刺客为什么偏偏躲进了苏家,无非就是苏家有兵权、也好挑拨。我觉得,你要是真调查了苏家,没准正中人家下怀了。”

如果相信苏家对大乾是忠诚的,那确实很容易像赢夙这样思考问题。

但年听雨不是这里的人,没有所谓的“同僚情节”,而且他想事也不喜欢在一条思路上局限死,总会从不同的角度去考虑同一件事。

风透过车帘的缝隙吹了进来,年听雨拢了拢大氅,吹了吹自己的手,道:“我相信指挥使大人不是傻子,肯定从另外一个角度想过这件事,但由于过分相信苏家的忠诚度,便把这个可能给排除了。”

赢夙默不作声,他确实想过,也确实因为年听雨所说的原因把这个可能性给排除了。

沉默须臾,赢夙道:“君上的猜测确实不无道理,但我找不到苏海成背叛大乾的理由。”赢夙看了一眼蔺阡忍继续说:“如果苏海成真的背叛了大乾,当年何必跟随陛下征战呢。”

“指挥使大人说的在理。”年听雨道:“但人心这玩意最是难测,谁又能保证苏海成一辈子都对大乾忠诚呢。”

赢夙无可反驳,但他还是不愿意往这方面想,也不想查这件事。

要是真查出苏海成有问题,赢夙简直无法想象大乾的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这是查清每一件可疑的事,是他的职责。

不然等事情发展到无可挽回那一步,所有的一切全都完了。

看出了赢夙眼中的挣扎,蔺阡忍拍了拍他的肩:“加油,好好查,查仔细点,苏海成的问题不小。”

赢夙:“......”

很好,本来心理负担就大,怕查出点什么。

有了蔺阡忍这句话,赢夙的心里负担更大了,他若是不查出点什么肯定说不过去了。

赢夙无语之际,年听雨朝蔺阡忍投去好奇的目光:“你也觉得苏海成有问题?”

蔺阡忍:“不是觉得,是断定。”

年听雨目前对苏海成的怀疑也仅仅是猜测, 但蔺阡忍却是笃定。

年听雨难免好奇:“你是从哪里判断他有问题的?”

“情绪,”蔺阡忍道:“从刺客下巴被卸,到刺客真正死亡这期间, 苏海成的情绪不对。”

年听雨也观察了苏海成的情绪和神态,他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异常。

尽管如此, 他还是原因相信蔺阡忍说的话, 问:“苏海成的情绪如何不对劲,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小动作。”蔺阡忍真假参半的说:“人下意识的小动作最能反应真实的情绪, 所以在你们将注意力都放在刺客身上的时候, 我悄悄站到了苏海成的身后,观察他的小动作。”

蔺阡忍抬了抬手:“刺客下巴被卸的时候,我看见苏海成垂落在身侧的手握紧了起来, 背也崩成了一条直线,给人一种很紧张的感觉,想来是他也不确定, 那几个人能不能用那种方式完成自尽。可刺客成功扭断自己的脖子以后, 苏海成的手松开了, 背脊上紧绷的肌肉也松弛了,明显是在庆幸自己的劫后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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