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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以前的蔺阡忍不见了,年听雨绝对不敢想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而且他也不愿意去了解一个陌生人的性子。

因为这个过程实在是太累了,要经过反复的试探,才能确定对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这个人......”

蔺阡忍被年听雨的反应弄的有些哭笑不得:“我逼你的时候,你跟我对着干。我不逼你了,你又怀疑我是不是换人了。你说吧,我怎么做你才能不这么敏感。”

“......”

看着蔺阡忍无奈的表情,年听雨默默拉起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

这件事,好像确实是他敏感过了头。

在这宫中长大的人,几乎都有一个坏毛病,那就是揣测他人话中的弦外音。

蔺阡忍自然也有这个毛病。

反复回忆了几遍年听雨刚刚说过的话,蔺阡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正常情况下,觉得人转变太大,第一反应应该是怀疑对方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亦或者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可年听雨问的话与这两者毫无关系。

而且年听刚刚看向他的眼神也很奇怪,好像在看另外一个陌生的人,除了有担忧,还带着十分强烈的防备感。

什么样的人才会问出这样的话?

又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反应呢?

盯着鼓起来的被子看了一会儿,蔺阡忍的心头有了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测。

而且越想越觉得靠谱,因为年听雨某些时候的表现有点不太合乎常理。

——比如之前那个“满分”。

为了印证心中的想法,蔺阡忍拍了拍年听雨头的位置,最后嘱咐了一遍好好休息,就去西偏殿找人了。

......

......

蔺阡忍现在的身份尚未公开,能找的人只有赢夙。

而华荣昭那道旨意下来以后,赢夙办公的地点就从翎羽卫的宫中定点暂时转移到了西偏殿,蔺阡忍则住在东偏殿。

见蔺阡忍推门而入,坐在地席上品茶的赢夙,瞬间就想到了昨日的事。

他的脸刷的一下就拉长了,阴阳怪气的说:“陛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蔺阡忍自顾自的做到了他对面,随意道:“嘴上老老实实的叫陛下,这语气没半点恭敬的意思。”

“今时不同往日,我叫你陛下那是因为我还愿意认你。”赢夙给他倒了杯茶:“哪天你给我逼急了,我第一个造反。”

蔺阡忍不解:“我何时逼你了?”

“昨日的事还不算吗?”赢夙气氛道:“我为了你的终身大事鞍前马后,你倒好,转头就跟人和好了,你拿我当驴耍呢?”

鉴于要让赢夙帮忙,蔺阡忍认错的速度非常快:“这件事我的错,我的错。我没料到年听雨会来见我,结果一不小心就开了个窍。”

“那你可真会挑时候开窍。”赢夙翻了个白眼:“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找我又有什么事。说好,和年听雨有关的我不干,免得你又给我开了个窍,最终白跑一趟。”

“哈哈哈,”蔺阡忍干笑了两声:“这次拜托你帮我做的事,刚好就和他有关。”

在赢夙破口大骂前,蔺阡忍飞速道:“但我保证,这次绝对不会开窍,因为我这一次想要验证一个猜想,必须需要足够的证据才可以。”

赢夙冷眼看着他,没吱声。

蔺阡忍坐到赢夙身边,撞了一下赢夙肩膀:“帮帮忙呗,阿兄。”

赢夙直接被蔺阡忍撞飞了,重新坐直,赢夙揉着肩膀,呲牙咧嘴道:“卧槽,你是不是要撞死我?!”

“没有,真的。”蔺阡忍道:“我就那么轻轻一撞......而已。”

蔺阡忍确实没有用力,是他自己没防备,才倒的。

懒得和蔺阡忍计较,赢夙收了夸张的表情:“说吧,你又要让我办什么苦差事。”

蔺阡忍不客气道:“我想请阿兄跑一趟边关,去打听一下年听雨的性格。此外还要请阿兄帮我调查一下年听雨入宫以前的人脉网,比如有没有谁伤害过他、背叛过他,这两点尤为重要。”

“怎么又想调查这些了?”赢夙问:“你又怀疑年听雨了?”

“没有。”蔺阡忍靠近赢夙,压着声音道:“我只是怀疑他可能不是真正的年听雨,极有可能和我一样顶了一张假脸,冒充了年听雨的身份。”

听完,赢夙的眼睛都瞪大了:“你逗我玩呢吧,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而且现在的年听雨要真是别人假冒的,你之前的很多推测可就不成立了。”

“不,我觉得一些事更加能解释的通了。”

蔺阡忍有理有据的分析。

“如果这个人是冒名顶替的,那么就能解释的通他为何会回年家受苦,又为何会答应年战西进宫行刺的事,无非就是他是年战西的人,受苦只不过是幌子,一直在寻找进宫的机会罢了。”

“这两件事确实能解释通了,那真正的年听雨去哪了?他临阵倒戈的理由是什么?”赢夙问。

沉思片刻,蔺阡忍道:“我觉得年战西可能在两年前就试图把年听雨送进宫,但两放洽谈失败,所以他就把真正的年听雨杀了,培养了一个冒牌货。至于他倒戈的理由......”

蔺阡忍摇了摇头:“暂时想不到,可人心谁又能看懂呢。就算他不是顶替者,我们不照样无法看不透他进宫的真正目的,所以先查吧,直觉告诉我,他可能真的不是之前的年听雨了。”

确实,无论这个年听雨是真是假,都有一些事情无法解释清楚,不如一项一项排除,先把他的身份确认下来。

赢夙道:“我尽快帮你查出年听雨入宫前的人脉网。至于北境......我就不去了,颜左听说年听雨在北境坠崖的事,便送了一封折子回来,说他今年要回盛京过年,让年听雨给他留个宫宴的坐,到时候寻个机会问问就是了。”

颜左是年战北的副将,亦是将年听雨扶养长大的人,最了解年听雨不过。

蔺阡忍问:“这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和年听雨闹别扭这几天发生的事。”赢夙道:“他还特意把我叫过去交代了几句,让我去迎接颜左。”

“那颜左什么时候到?”蔺阡忍问。

“很晚,边关最近吃紧,颜左必须得安排好所有事宜才能出发,算算得年三十的上午才到。”赢夙说:“呆过初一就走,所以时间很紧。”

时间再紧也得找机会去问。

但为了以防万一, 蔺阡忍道:“我要是没找到机会问颜左,就拜托你了。”

蔺阡忍作为侍臣,身份尴尬, 极有可能连颜左的面都见不到,必须让赢夙给他兜个底。

赢夙爽快的应了下来, 正准备叫人滚蛋的时候, 他想起了昨天的事:“太皇太后昨天给了年听雨一个沾有兰花香的平安符,她似乎对你的身份起疑了。”

“我知道。”蔺阡忍道:“他昨天就是为这事来找的我, 然后开了个窍。”

“......”

后半句大可不必说出来。

赢夙鄙夷的看了蔺阡忍:“那你打算怎么做?太皇太后既然起了疑, 那肯定会不停的试探你,直到确认心中的想法为止。”

“摊牌。”蔺阡忍说:“她既然起疑那我就摊牌,和她好好聊聊。”

赢夙:“能行吗?太皇太后的关系和苏海成非比寻常, 万一太皇太后也参与其中,你贸然摊牌不就相当于把自己的身份捅到苏海成那里了吗?”

“你忘了北境发生的事吗?狼牙的首领可能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蔺阡忍道:“所以,我母后要真的是狼牙的首领, 她没有必要试探我。再者, 我找不到她害我的理由, 也不愿意相信她会害我。”

“亲生的又如何,不是亲生的又如何,皇室无亲情这种事你比我清楚。”

屋里只有他和蔺阡忍, 而且这些事他们心知肚明。所以赢夙毫无顾忌的说:“你别忘了, 太上皇当年为了皇位有多么的不择手段。”

这皇位本不属于隆安帝这一脉,应属于煜王。

但煜王在登基前突然暴毙,死的太过于蹊跷。

而此时隆安帝又恰好登基, 所以很多人理所应当的认为是隆安帝杀了煜王。

蔺阡忍评断是非只讲证据, 不信盲目的揣测。

“从始至终都没有办法证明皇叔是父皇杀的。”蔺阡忍道:“再者,你也知道, 皇叔和我父皇之间的关系很好,他在世那会儿可没少在咱俩面前说皇叔的事。而且也没有哪个帝王能年年为了他人大办祭礼,反正我是没见过。”

隆安帝和煜王虽不是一母所生,却是由一母所养——都是被华容昭抚养长大的。

再加上煜王比隆安帝大三岁,从小就很是照顾隆安帝,所以两人的关系很好。

因此蔺阡忍宁愿相信煜王是突发疾病,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父皇会做出这种残害手足之事。

“好,我们暂且不论太上皇和煜王之间的事。”赢夙说:“我们单看老祖宗——老祖宗为人看起来和善吧,但你能想到老祖宗干过那种事吗?”

在蔺阡忍的印象中,华容昭一直都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人,她喜欢清净也喜欢礼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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