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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就不劳颜将军论断了,”蔺阡忍:“倘若颜将军执意要将人带走,那我只能率先说声抱歉了。”

说着,蔺阡忍抽出了出宫时随手抓的剑,指向了颜左,而颜左也抽出了刀,警惕的看着蔺阡忍。

无论如何,他今日也不会让眼前这个人将年听雨带走的!

颜左心想。

在蔺阡忍挥剑而来那一刻,颜左的脑海里想过无数种化解的方法,但他万万没料到蔺阡忍竟然只在他的刀上轻轻碰了一下,就朝他身后露出一抹温和的神色。

此时,颜左终于察觉道自己的后颈上传来的细微疼痛感,他抬手抓了一下,抓到了一条颜色无比艳丽的小蛇。

几乎是一瞬间,颜左就知道这是谁干的好事了。

可是他想不通,为什么年听雨会驱蛇,毕竟年听雨在他身边长大学的都是正经路数。

难不成是进宫这几年学的?

但宫里也没有苗疆人啊!

颜左左想右想就是想不通,只能任由蔺阡忍将他挪进马车。

至于年听雨为什么不动,因为年听雨动不了。

那个姑娘给他的银针,一针下去就可以让年听雨浑身无力七天,刚好够他日夜兼程赶回边关。

等颜左被放好,年听雨贴心的给他盖了一个小毯子。

虽说浑身无力,但拿毯子什么的勉强还是可以做到的。

最后掖了掖毯子,年听雨将爬进来的小东西收进了袖子里,道:“颜叔,这小玩意是我一个朋友改出来的,毒素已经不致命了,只会让人浑身发麻,过一会就好了。”

朋友?!

什么不正经的朋友?!

颜左想说话,但他的舌头都是麻的,发不出半点声音。

年听雨继续道:“我知道颜叔带我回边关是为了我好,但有些事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我现在想一辈子留在盛京、留在皇宫,守着我在乎的人。”

在乎的人?

年听雨旁边这个混蛋小子吗?!

一股自家白菜被猪拱了不甘涌上了颜左的心头,他不甘的瞪向蔺阡忍,企图用目光绞杀他!

蔺阡忍轻咳一声,别开了视线,暗搓搓的提醒年听雨得快点了,不然可能赶不上试药了。

从年听雨被劫到现在,已经过去三日了,他们得快马加鞭才能赶上试药的时间。

想到还在沉睡的人,年听雨也不由得有些着急,他朝颜左行了一个“晚辈应向长辈行的大礼”:“颜叔,我回宫了,希望您能成全我,不要再想这些将我带回边关的事了。”

成全个屁的成全!

颜左现在只想打断年听雨旁边那混蛋小子的腿!

竟然将他一手带大的人拐上了“喜欢男人”这条路!

可就算颜左再不服气,也只能看着蔺阡忍当着他的面将年听雨抱起来,然后透过马车帘子的缝隙,看着两人越跑越远的背影。

......

......

为了赶时间,蔺阡忍不得不骑快马,风声不断在年听雨的耳边呼啸。

他闭眼感受这猛烈的寒风,总算感觉心中那股子火灭下去一点,可蔺阡忍就是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蠢蛋。

他问:“刚刚那般委屈,是和颜将军闹不愉快了吗?”

这该怎么解释呢,要真和蔺阡忍说了这些事,那可能就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而且这个害死年战北的人,目前还未可知,但至少可以确定和宫里的人有关系,万一此人和蔺阡忍羁绊颇深,那就更加麻烦了。

没有办法解释,年听雨只能顺着蔺阡忍的话往下说:“是啊,我不想回边关,颜叔骂我了,觉得我在胡闹,不爱惜自己的命。”

几乎是一瞬间,蔺阡忍就确定年听雨在说话。

情绪骗不了人,虽然时间很短,但他确实在年听雨头顶看见了代表纠结之状的情绪变化。

如果真如年听雨所说,他应该立即做出回应才对,而且这幅表现。

但是有了前面的经验,蔺阡忍学聪明了。

年听雨这种人敏感而又小心的人,那可真是一点也逼不得,逼急了是会咬人的,只能一点点探索。

蔺阡忍将一下巴搭在他的头顶,蹭了蹭:“我会想颜将军证明的,你没有胡闹,而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年听雨喜欢听这样的话。

或者说,没有人不喜欢听这样的话,尤其是有人用宠爱的语气说的时候。

只可惜这张脸不对味。

要是换回蔺阡忍自己的脸就好了。

年听雨忽然觉得半年的时间好长。

算算时间,蔺阡忍是去年十一月中旬醒过来的,这张假皮大概也是那个时候带上的。

如果是半年后自动脱落,应该就是今年的五月中旬。

可眼下才二月中旬,距离五月中旬还有整整三个月!

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年听雨此时此刻却莫名的觉得格外的难熬。

年听雨抬手浮上蔺阡忍的脸,通过描摹蔺阡忍的骨骼去回忆蔺阡忍曾经的模样。

他记得,蔺阡忍的眉骨是有些明显,以至于整双眼睛看起来非常深邃,而他的下颌骨也比旁人更加明显锋利,绝对算得上骨相漂亮。

一点点描摹,年听雨的手指最终停在了接合处,有一下没一下的扣弄着,恨不得现在就把这张碍眼的假皮撕下来。

不知是心诚则灵,还是其他原因。

扣弄了一会儿,年听雨惊奇的发现,接合处的缝隙似乎变大了。

最开始只能用指甲缝扣,现在竟然可以用拇指肚了!

年听雨扯住假皮的一角,轻轻扯了一下,仰头问:“疼吗?”

蔺阡忍也感受到了脸上这张假皮的松动:“不疼,继续。”

闻言,年听雨的胆子大了起来,用力一撕,整张假皮就全都下来了!

而他也如愿见到了记忆中那张脸!

蔺阡忍的脸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非要找的话,可能是经过生死洗礼后变的更加凌厉了。

至于小九曾经说过的各种症状也都没有出现,看起来就像这假皮十分自然的脱落了。

就算出现了也无所谓,至少这个模样的蔺阡忍才是他真正在意的人。

年听雨仰头凝视蔺阡忍,迎着风大声喊道:“蔺骁肆!我好想你啊!”

这话不仅是说给蔺阡忍的,也是说给这个世界的,他想让这风将自己心念传颂出去,让每一个人都能听见。

蔺阡忍被年听雨这大胆而又炙热的模样烫了一下,他失神片刻,改用一只手牵缰绳,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搂住了年听雨的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情难自已的吻住那柔软的唇。

他们在呼啸的长风中亲吻。

万物都是他们爱的见证者。

年听雨被人劫走的事, 是在第四天爆出来的,因为他没有如期坐在龙椅后面的帘子中。

赢夙本想叫小九给他易容,由他代替年听雨去上朝, 但他不敢轻易离开蔺文冶,最终只能作罢。

不过, 万幸戚元懿今年回来了, 也万幸她愿意管宫里的事。

得知年听雨被劫之事,戚元懿代替年听雨坐到了帘中。

真正落座那一刻, 戚元懿有些恍惚。

不久之前, 戚元懿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在管宫里的事了,但人总要为自己一时冲动犯下的过错做些弥补,所以她不得不管, 也必须管。

而且,要不是她当年被恨蒙了眼,大乾也不至于变成今日这幅模样。

戚元懿在百感交集中让文武百官平了身, 开始听朝会。

今天的早朝有些特殊, 因为蔺文冶出事, 所以无一人汇报有关于各部运转的事,全都在劝戚元懿下旨——寻找和大乾皇室血脉相连的人,就连一向不站队、不参与皇权的争夺的太傅戚巡也站了出来。

戚巡手里虽然没有实权, 但他却是祖皇帝亲命的帝师, 无论是隆安帝还是蔺阡忍,亦或者床上躺着的蔺文冶都是他的学生,见了他也需得恭恭敬敬的喊一句“老师”。

有这几层关系在里面, 戚巡这个人的份量自然不言而喻了, 而朝野上下也没有谁敢轻易得罪戚巡,因为得罪他就是得罪天子。

看了一眼身居高位的女儿, 戚巡秉持君臣之礼:“太皇太后,老臣谏言,恳请太皇太后即刻派人去寻找和大乾皇室有关的血脉,以确保我大乾江山后继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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