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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个答案乔峰早就意料到了,只是不从乔莺莺口中听到,他就是不愿意死心。

“是因为年听雨吗?”乔峰问:“是因为他回来了,你才不愿意走的吗?”

沉默良久,乔莺莺点了一下头:“是。”

乔峰的呼吸有些乱了,整个人也有些失态的说:“我就想不明白了,他们既然要杀年听雨那就让他们杀,你为什么拼死拼活的非要护着他啊!甚至连蔺阡忍也要护着!大乾改朝换代便改朝换代,和我们乔家又有什么关系啊!为什么你和你母亲都前仆后继的往这火坑里跳啊!”

面对乔峰的质问乔莺莺无话可说,只能不断重复“对不起”这三个字。

“别跟我说对不起。”

因为乔莺莺的母亲死在乔峰怀里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哥哥对不起,妹妹叫你失望了”,所以乔峰自那以后最讨厌别人面前在他说这三个字。

乔峰再一次抓住乔莺莺的手腕,拉着她向外走:“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今日你必须跟我回江南,我不许你在插手这里的烂事。”

“舅舅!”乔莺莺抓住门:“我不能跟你回去!不能!”

“除了人死不能复生,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其它不能!”乔峰强硬道:“你今日想回也得回,不想回也得回,我断不会看着你在这么胡闹了!”

乔莺莺不愿对乔峰出手,只能死死地抓着门框。

可她发现生起气来的舅舅也格外的恐怖,竟然就这么生生将她拽了出去,然后又将她往马车里塞。

眼看着就要被塞进去了,乔莺莺拼死扒着马车,大声道:“舅舅!我必须留下了护着年听雨!这是我欠他的!”

“放屁!”乔峰道:“我乔家世代行医,和他年家没有任何瓜葛,你又谈何欠与不欠!”

“舅舅,我没有骗你!”乔莺莺终究还是将这句话说出来:“年战北当年在战场上被万箭穿心而死并非意外,而是我母亲在他的汤药中动了手脚!所以我母亲欠了年听雨一条命,我死也得护着他,替母亲还了这份债!”

乔莺莺的话于乔峰而言, 无异于平地惊雷。

他问:“你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告诉我,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乔莺莺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件事是她做的。”

乔峰陷入了沉默。

他完全不愿意相信乔绾淑能做出这种事, 可转念一想乔绾淑离家三年后归来的样子,又只能相信。

且不说, 年战北为何偏偏在她离家行医那段时间出了事。

光她那三年去哪里行医、其中又经历什么至今都无人知晓。

只知她回来以后不仅和野男人私相授受生了孩子, 整个人的状态也变的沉默寡言起来,就连行事风格也越发的果决, 甚至大胆的提出了广收门生, 让济善堂开遍大乾的想法。

虽然这件事的初衷是好的,但结合乔莺莺说的话,乔峰的心情不免沉重了起来, 十分怀疑乔绾淑这样做的目的。

“莺莺,你实话告诉舅舅,你母亲提议广开济善堂是不是为了保护年听雨?”乔峰问。

见乔峰的态度开始松动, 乔莺莺趁机跳下马车。

“母亲当年提议广开济善堂, 确实是为了保护年听雨。”乔莺莺道:“母亲怕年听雨有朝一日离开军营后, 在某一处受伤无人医治,所以她提出了这个建议。等各处济善堂建好,她便把年听雨的画像传给各处堂主, 叫他们仔细注意年听雨的动向, 不得有任何的疏忽,也不得将这件事外传半个字。”

由于济善堂是乔绾淑提议的,所以老爷子——也就是乔莺莺的外公, 便将组建的事项全权交给了乔绾淑, 哪怕是人员的调动也给了她。

因此乔绾淑安排起这件事并不难。

至于保密的事也不难,有乔莺莺这么个被苏海成那野男人当刺客养大的孩子, 谁又敢胡说八道呢。

只是——

乔峰道:“为什么我没有收到画像?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些事?”

“因为盛京城有我,自然不需要舅舅您知道,只是后来出了一点小意外,还是将您卷进来。”乔莺莺道:“对此母亲一直感觉很抱歉,临死前最后念着的人也是舅舅您,还嘱咐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可以让您知道这些事。”

“万不得已的时候?”乔峰轻嗤一声:“是指我要强行将你带回江南,不许你插手这趟浑水吗?”

“我......”

乔莺莺被质问的有些哑口无言,但以她舅舅的性子来看,这的确是她留下了的唯一办法了。

哪怕她今日将乔峰打晕,未来乔峰也一定会继续想办法带她走的,所以她只能一下就绝了乔峰的念头。

看着乔莺莺不知所措的神色,乔峰终是崩溃了,站在那里又哭又笑了起来。

“她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她凭什么什么都不和我说!她凭什么啊!”

无论是组建济善堂的目的,还是乔莺莺的生父是谁,乔峰都是这几年才发现的。

当年,要不是苏海成找上门来,叫他按照长眠的药方配毒,他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乔莺莺的生父是谁。

而这遭要不是他执意要将乔莺莺带回江南,更加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妹妹竟然就是那个害死年战北、差点让大乾覆灭的祸端!

看见自己的舅舅变成这副模样,乔莺莺于心不忍。

但乔莺莺也能理解乔绾淑为什么这样做,她走到乔峰面前,哽咽着声音道:“母亲这么做......大概是不想让您失望吧,毕竟舅舅您是她生命里最为重要的人之一。”

寂静无边的夜里,乔峰放声哭了出来,哪怕见势不对、怕惹祸上身、立即躲远的车夫等人都听见了

而当他们听见乔峰的哭声以后,又不约而同的躲得更远了。

但乔峰的哭声实在是太大了,隐隐约约的总是能听见,一直到上朝的晨鼓声响起才停下来。

那鼓声又沉又闷,一下又一下敲在了乔峰的心里,同时也敲在了年听雨的心里。

看着走进来文武百官,年听雨很难不想起昨日那封奏折,心情更是止不住的不悦。

一向秉公做事的张守正都有了这个念头,其他人又怎会令人安生呢。

果不其然,正如年听雨所料,各部官员说完近来做了什么以后,便一个接着一个的站了出来,不约而同的为苏海成求情。

苏海成虽然是华荣昭下令关起来的,但华荣昭到底是久居深宫不出之人,所以这件事的最终决定权还是在年听雨手中。

很快,堂下便跪了一片,最后就连一向不喜在朝堂上说话的太傅也站了出来。

戚巡虽以年近七旬,但背脊依旧挺的很直,声音也如洪钟一般响亮。

“君上,苏将军这半生为大乾赴汤蹈火,算得上功大于过。自打他接手长缨骑以后,便一直兢兢业业的守护着我大乾的山河,又怎能生有二心。”

“再者,您的父亲不敌夷狄蛮人战死沙场以后,也是苏将军带领长缨骑,在边关浴血奋战的七天七夜才守住了我大乾的山河。

“后来,苏将军更是用自己的战功替年家挡了太上皇的怒火,如此一来苏将军于年家于您都是有恩的。于情于理,苏将军都罪不至死,还请君上网开一面,饶苏将军一命。”

戚巡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听在年听雨的耳朵里都叫他止不住的犯恶心,哪怕从精神上来说他和年战北没有任何的关系。

年听雨甚至忍不住觉得,年战北当年之所以会在战场上缕缕失神、最终被万箭穿心而死的结果,怕也是苏海成一手策划出来的。

虽说苏家是祖皇帝亲命的长缨骑统领,但年家却是陪祖皇帝打下大乾的人,所以从建朝起年家便压了苏家一头。

而年战北接手年家军以后,在战场缕立奇功,更是狠狠地压了苏家一头。

苏海成真的会如此大度,任由年战北风光无限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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