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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他在蔺阡忍的脸上看见了五根清晰的指印。

年听雨伸手去摸,问道:“疼吗?”

蔺阡忍点了一下头:“疼。”

蔺阡忍本以为自己会得到那么一丁点的安慰。

谁料,年听雨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头,骂道:“疼你还打的这么重!你这脑瓜子在梦里被驴给踹了,是吗?”

因为还在发烧,年听雨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绵软,只有语气是生气的。

蔺阡忍错愕了一瞬,换上满脸的可怜神色:“你就不心疼我一下吗?”

“不心疼。”

年听雨难受的有些坐不住了,他向后靠去,在蔺阡忍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有气无力的说:“你不会心疼人活该挨打,只是这打应该由我来才是,谁准你自己动手了。”

蔺阡忍将滑下去的被子往上提了提,然后将人抱紧:“是我擅作主张了,下次一定得了郎君的命令再动手。”

发烧带来的痛苦不止是浑身无力、大脑昏沉,年听雨感觉自己的呼吸是热的,眼睛也无比酸涩。

他合上了双眼,缓了好一会儿,才呢喃出声:“算你识相,下次再乱来,小心我扒了你皮。”

“知道了,知道了。”蔺阡忍碰了碰年听雨烧红的脸颊:“先不要说话了,再睡一下吧,一会儿我叫你喝药。”

年听雨难受的厉害,根本没听清蔺阡忍说了些什么,昏昏沉沉的只想睡觉。

......

......

因为高热持续不退,药又迟迟没有煎好送来,年听雨最开始有些睡不着。

年听雨太冷了,所以努力向热源靠去。

他抓紧了蔺阡忍环在他身前的胳膊,就连头也偏向了蔺阡忍,滚烫的呼吸喷在蔺阡忍半赤的胸膛上,哼唧出声:“骁肆,冷,好冷。”

年听雨的哼唧声就像幼猫发出来的声音,简直软的一塌糊涂。

蔺阡忍听在心里却是一片心疼。

他将人抱的更紧了,下巴抵在年听雨的额头上:“不冷了,马上就不冷了。”

年听雨轻轻“嗯”了一声,总算有了睡意,可才睡着,过往的一切就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的脑海中放映起来。

他在梦中又一次经历儿时的家破人亡,又一次经历了挚友的背刺,又一次经历了穿书前的死亡,又一次经历脸蔺阡忍的出事。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于年听雨而言就是梦魇,他陷在里面难以自拔,可无论他怎么逃避,这些记忆都会迅速追上来,然后将他一点点吞没。

“不要......”

“不要......”

见年听雨忽然被魇住了,蔺阡忍一遍又一遍的去叫他的名字,可年听雨毫无反应,甚至念出了一个叫蔺阡忍非常陌生的名字。

“为什么,燕丞你为什么要诬陷我,为什么......”

燕丞......是谁?

诬陷又是什么意思?

蔺阡忍的眼底划过探究之色,他十分确认自己没有听过这个人的名字,赢夙在调查的时候也没有查出这么一号人。

所以,燕丞到底是谁?

蔺阡忍虽然对这个人身份十分好奇,但隐约能猜到一些事,直觉告诉蔺阡忍,就是这个叫燕丞的人让年听雨变成了现在这幅小心翼翼的模样,叫他不敢在轻易接受别人的好,满心满眼只有算计利用。

不过好在年听雨接受了他。

但不管怎样,他一定要把这个叫燕丞的家伙找出来,然后叫他跪着给年听雨谢罪。

......

......

年听雨魇住好一会儿,药终于送来了。

由于脸上没戴假皮,蔺阡忍没叫小太医把药送进屋,而是叫小太医将药放在门口,自己起身去拿了一趟。

蔺阡忍不敢有片刻的耽搁,拿到药立即给年听雨喂着喝。

这一喂,一股巨大的挫败感涌上了蔺阡忍的心头。

他叫了年听雨那么久,年听雨都没有从梦魇中醒来,而药只喝了一口,年听雨就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裹了裹舌尖,抗议道:“什么苦东西,拿走!快拿走!”

“这不是东西,是药。”蔺阡忍将勺子送到了他的嘴边:“乖,张嘴,喝完药再睡一觉就不难受了。”

“不!”

年听雨生平最讨厌苦了吧唧的东西,他将头偏向了一边:“我身强力壮,抗一抗就好了,你把它拿走!拿走!”

蔺阡忍万万没有料到,不过是一碗药,就逼的年听雨露出了孩子一般的行为。

看着举在空中的勺子,蔺阡忍无奈又生气。

他最后将勺子往前送了一下,严肃了语气:“年听雨,你想清楚了,到底要不要好好喝药。”

“不要!”年听雨露出一副抵死不从的神色:“死也不喝!”

“好,那就别怪我逼你喝了。”

话音落下,蔺阡忍将药碗送到了自己嘴边,仰头喝了一大口含在嘴里,然后他捏住了年听雨的下颌,不由分说的吻了上去。

口中有药,蔺阡忍没办法用舌尖顶开年听雨紧锁的唇齿,所以他只能用手来帮忙。

蔺阡忍捏在年听雨下颌上的手轻轻用力,便将年听雨嘴捏开了一道缝,他见缝插针,将药缓缓送进年听雨的口中。

年听雨想要挣扎,可他实在没有任何挣扎的力气,整个人都被蔺阡忍死死的钳制住了。

尽管如此,年听雨还是不想喝着苦东西,他用舌尖向蔺阡忍抗议,企图把人轰走。

可惜这样也不行,蔺阡忍这王八东西,不仅压制他了舌尖,捏着他下颌的手也多用了几分力,叫他在无任何挣扎的可能。

就这样,蔺阡忍顺顺利利的将药给年听雨喂了下去。

喂完,蔺阡忍拿起放在床头的帕子,给年听雨擦了擦嘴边溢出来的药,又擦了擦他眼尾溢出来泪,然后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掌心。

“喝药还哭,年年今年几岁了。”蔺阡忍问。

“谁说我是喝药喝哭的,”年听雨抱紧着杯子,瞪向蔺阡忍:“我是被你这个王八蛋气哭的,我说了不想喝药,你还逼我喝,你是不是有病!”

蔺阡忍道:“生病就得喝药,硬抗如何能行。”

年听雨仰头喝了一口水,冲淡苦涩的味道,说:“我刚进宫那年和你不在的这三年,我每次生病都是硬抗过来的,你说这怎么就不行了?!明明行的很!”

“以前的事不论,但从今日起就是不行。”蔺阡忍道:“反正今后只要你不乖乖配合喝药,那我就继续当王八蛋,直到你学会好好喝药以后,我在当人。”

年听雨感觉自己要气冒烟了,脸也因此变得更红了。

年听雨将手中的杯子砸了出去,然后拉起被子将自己蒙了起来,不想再看蔺阡忍一眼。

蔺阡忍不以为然,反而笑了出来,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闹气的人:“好好睡,我守着你,明早再叫你起来喝药。”

“……”

这人一定是想苦死他!

年听雨委屈吧啦的心想,紧接着又送了蔺阡忍一句“滚”。

......

......

次日一早,蔺阡忍果然说到做到,他才吃完早饭,蔺阡忍就端着一大碗黑了吧唧的药汤子,坐在了他的旁边。

年听雨知道自己无法逃避喝药的命运,也不想再像昨晚那样被喂药,于是他夺过蔺阡忍手里的药碗,闭着眼睛,咕咚咕咚几口就将药喝了下去。

喝完,年听雨将药碗塞回到蔺阡忍的手里,然后拿起蔺阡忍提前准备好的温水,冲刷嘴里的苦味。

一杯水喝完,年听雨本想恶狠狠的瞪死蔺阡忍,可蔺阡忍忽然将手伸进了怀里,拿出了一个油纸包。

蔺阡忍当着年听雨的面将油纸包打开了,露出了包在里面的蜜饯:“你爱的甜食。”

寒山寺上不可能有这些东西。

反之,寒山寺的山脚下经常有小摊贩卖一些小吃,比如蜜饯。

而且他们为了挣钱,通常天还没亮就出摊了,只为了挣那一些早早来爬山之人的钱。

年听雨朝蔺阡忍投去狐疑的目光:“山脚下买来的吗?”

蔺阡忍点头:“嗯。”

蔺阡忍若是想在这个时候给他送药,那么他半夜就得下山,而这就意味着,蔺阡忍可能一整夜都没有睡。

前半夜烧没退的时候,年听雨迷迷糊糊的一直能感受有人在试他额头的温度,等烧退下去,他也就睡沉了,便什么也感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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