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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陛下, 多谢君上。”

苏海成一一看过方才说过话的人,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又脱下来一层皮。

是的,就是皮。

那层皮脱下来以后,苏海成满身的伤疤全都露了出来, 心口上那道剑伤格外的醒目, 蔓延到腰身的笞杖之痕更是霎为刺眼。

文武百官顿时醒悟。

苏海成是故意的!

他就是要借他们的嘴,说出更多有利于他证明自己身份的话,等到这一步他的身份便被坐实了。

他们早该明白的。

一个刚刚受了三十笞杖的人, 腰身处又怎会完好无损呢。

可就算是这样, 也不能全然证明他就是苏海成。

立即有人站出来道:“既然可以做出这种人.皮衣,那伪装伤疤想来也不难, 谁知道这伤疤是不是伪造出来的呢。”

有人质疑,自然就有人附和:“是啊,万一这伤疤是伪造出来,岂不要叫老祖宗蒙冤。”

苏海成扭头看去:“我若是没记错,附和的这位是户部尚书高松,高大人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高松抬了抬下巴:“你有证据证明自己身上的伤疤,就不是伪装的吗?”

“我确实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苏海成道:“但是我有证据可以证明高大人不敬主上、包藏祸心!”

“你少在那里含血喷人!”高松指着苏海成道:“我高家世代忠良,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会如此。”高松看向蔺阡忍:“请陛下为老臣做主啊!”

蔺阡忍没说话,甚至连看都没看高松一眼,摆明了要听苏海成继续往下说。

苏海成道:“高大人,你对陛下确实忠心耿耿忠心,但对君上就不尽然连吧。陛下当年出事,你因看不上君上,便暗中支持衡王。衡王被君上惩治后,你不满君上掌权,便又随着一溜人去寒山寺找大皇太后,希望太皇太后可以出来主持大局,可惜太皇太后连面都没露,让你们一干人白跑了一趟、”

苏海成将衣服捡起来穿上:“那次过后不少人都放弃了,只能明里暗里在朝堂上给君上使绊子,但你高大人并没有放弃,反而悄悄给后宫那位写了一封字字都是贬低之词的密信,希望那位可以站出来主持大局。虽然你又一次遭到了拒绝,事后也杀了送信的人,但你写的那封信,我可好好留着呢。”

“陛下,此人说的这般有理有据,怕不是真的。”

“是啊,高大人这几年也确实没少给君上使绊子。”

“陛下,臣记得君上做出每年都要给北境分拨物资和银两的决定时,高大人曾极力反对过,说什么北境百姓习惯了霜寒之冻,不必如此浪费,不如等有需要的时候在拨。”

高松没有因苏海成的话变了脸色,却因昔日同僚的落井下石黑了脸。

他跪了下去,大喊:“请陛下明鉴,老臣绝无半分对君上的不敬之意,一言一行皆是为了我大乾的未来考虑。”高松看向苏海成:“你要是真的有证据那就拿出来!拿不出来你今日就是罪上加罪!污蔑老祖宗、污蔑朝廷命官、又欺君罔上,十颗脑袋都不够你砍!”

蔺阡忍的脸在听闻“高松写过一封贬低之词的信”以后就没有表情了,甚至连话也不想说。

年听雨倒是无所谓,他的视线在高松和苏海成身上流转,饶有意味的开口:“苏将军,既然高大人要证据,你拿出来就是了。孤也有点好奇高大人在背地里到底是怎么骂孤的。”

苏海成将手伸进衣袖,拿出一封褪色的信:“老臣本不想把这封信拿出来的,但高大人如此嘴硬老臣也是没办法了,还请君上看了不要生气才是。”

“没什么可气的,早都习惯了。”

年听雨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示意跟着一起来的铃兰把信拿上来。

看完,年听雨轻“啧”一声:“来来回回就是“品行不端”“为人不正”这几个词,你们有没有点新鲜的词。”

年听雨说着,蔺阡忍将信接了过去,越看脸色越臭。

“高松,你当年不是说北境的百姓习惯了霜寒之冻吗,”蔺阡忍将信攒成了一团,最终松了手,任由其在地面上滚动,待其不动了,蔺阡忍道:“那就朕赏你冰葬吧。”

高松的眼睛瞬间瞪圆了,懵了一瞬立即嚎了出来:“陛下!老臣冤枉啊!那信肯定是此人伪造的!陛下明鉴啊!陛下——!!!”

“高大人,证据确凿,你与其在这里声泪俱下的哭嚎,不如给自己的家人求饶。”

苏海成说完立即“噢”了一声:“老臣忘了,君上改了律例,官员所为其家人若是不知情,可酌情减轻处罚,女眷免于充妓、男丁免于远途,高大人还不快叩谢君上大恩,不然今日不仅你要死,你九族之人全都得给你陪葬啊。”

直至这一刻,高松终于明白,苏海成不止要借他人之口坐实自己的身份,更要借他的命帮年听雨和蔺阡忍解决了今日的祸端。

可是凭什么要用他的命!

他一心都是为了大乾啊!

高松不服气,起身就要往年听雨的方向扑,可他还没站稳,苏海成就抓住他的脚踝将人给拽趴下了,而后将人死死地按在地上。

高松是文官,苏海成是武将,他哪里反抗的了,只能发了疯的嘶吼:“年听雨!你算计我!你和这奸人算计我!你们不得好死!”

“孤算计你?”年听雨忍不住笑了:“今日之前孤根本就不知道你给老祖宗写过这封信,孤何至于算计你。”

“你——唔!”

高松还要说什么,却被苏海成用那件和肌肤无二差别的皮衣堵住了高松的嘴。

“高大人,你是不是想说,孤和苏将军暗中勾结,可你也不好好相信,苏将军今日之前的身份可都是孟迁,几乎是日日跟在那个冒牌货身边,孤怎么和他勾结呢。”

年听雨的笑意一点点褪尽:“再说了,你以为自己是谁,你配孤去算计吗。”

“铛!”

说着,年听雨把袖中的匕首甩了出去,贴着高松的脸扎进了他面前的地里。

“今日就算孤在这朝堂上杀了你,”年听雨看向蔺阡忍:“陛下应当也是允的。”

如何能不允,这皇位都明晃晃的分出去了半个。

而蔺阡忍一点头,更加印证了这件事。

至于会不会有人觉得年听雨僭越,那只能说习惯了,一个连王爷都敢杀的人,杀个大臣怎么了。

见文武百官安静了,蔺阡忍命翎羽卫将高松带了下去,又命张守正将高松的事说与那帮学生听,然后将学生驱散。

虽然这件事叫谁来做都好,但张守正来做却是最好的。

那帮学生之所以会被利用,无非就是因为张守正这个刑部尚书死不松口罢了,一旦他松了口,学生们自然也没有继续跪在那里的意思了。

面对蔺阡忍的旨意,张守正沉默须臾,终是接了这道旨意,领了这份差事。

有些事,似乎真的不是他能阻止的了。

......

......

所有人都没有忘苏海成今日到底是因何而来,待张守正退下去,方才跟着年听雨前后脚进来的太傅开了口。

“苏将军,高松之事已了,你要状告老祖宗什么。”

苏海成叩首:“罪臣苏海成要状告华荣昭为母不慈、为妻不贞、为主不仁,她杀子杀女、秽乱宫闱、残害忠良,罪不容赦!”

苏海成话音一落,朝堂瞬间静了一下,全是被震的。

戚巡这时道:“那苏将军变成今日这幅模样,也是拜她所赐吗?”

苏海成也不要什么礼数了,直呼老祖宗大名:“是,我之所以会变成今日这幅模样,全是拜华荣昭所赐。诸位大人心里应当都有猜测,孝贤皇太后当年的死并未意外,只是碍于没有证据才就此作罢。但我不愿,几次肯荐无果后,便决定自己来查这件事。”

“奈何华荣昭的手段太高,查来查去都没有头绪,直到陛下七年前因兰花香过敏,我才终于有了一点头绪。”

“诸位大人就没有怀疑过吗,隆安帝和已故的太皇太后皆无感于兰花香,怎么偏就陛下闻不得兰花香呢,陛下闻不得就算了,怎么煜王也闻不得呢。”

闻言,太傅深吸了一口气:“看来苏将军果然是因为这件事起了疑,那苏将军今日既然敢敲登闻鼓,想来也是查清楚了。”

什么?!

文武百官齐齐的倒吸了一口气凉气,蔺阡忍站了起来:“老师,您知道我不是父皇和母后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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