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老牛（1 / 2）
一个晚上，景仁修炼了四次，整整四次。到后面他整个人都是懵的，身体上倒是恢复过来了，但是精神上受不了，恍恍惚惚，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倦。
然后他就睡着了，坐着睡着的。
往常，配合呼吸法，他的精神恢复极快，不用睡觉都行。即便是睡觉，也都是习惯使然。现在竟盘坐着，就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看来真是累到一定程度了。
景仁从睡眠中醒来，感觉神清气爽，精神饱满。
“醒来了。”老头看起来状态不错，在一旁吃着肉干说道。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看来为了疗伤，他也用了不少好东西。
这个世界就是好，这样的伤病根本不算什么，只要及时救治，有好一点疗伤药，痊愈的速度快得惊人。
“嗯，不知不觉睡着了，对了，我睡了多久？”景仁伸了懒腰，打了个哈欠问道。
“不久，五天......”
“什么？五天！”景仁被吓住了，这是什么情况，能一睡睡五天。
“要不是确定你只是睡着了，我都忍不住把你叫醒，在秘境里你都能睡死五天，你这个......”老头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晃了晃手中的肉干，“要不要吃点这个。”
景仁现在也为这个事心塞，就这样毫无戒备地沉睡过去，确实不是他的风格，背离了他万事要小心的宗旨。
“不要，我有。”
景仁不是客气，也不是怕肉干不干净，他只是纯粹的嫌弃，那东西卖相极差，一看就不好吃，他自己有更好吃的，为什么要吃。
洞口的阵法都没动过，看来这家伙这五天也没出去过。
身上的东西也一样没少，这老家伙可以啊，没白救，看来不像是个白眼狼，就是被自己的相貌耽误了。
他洗漱一番，拿出一块自制秘制烤肉，慢慢吃了起来。
老人闻着飘在空气中的香味，看着景仁手中的烤肉，吞了一下口水。景仁一看，乐了，这老家伙有点意思啊，他再拿出一块肉，笑着说：“要不要尝尝？”
“嘿嘿，怎么好意思呢......”伸手迅速接了过去，完全看不出不好意思的样子。看来真的是救了个有意思的家伙。
“我叫牛林，你叫什么。”老头大大咧咧坐在景仁旁边，边吃肉，边问。
“我叫郭大路。”
“郭大路，好名字。才练气境，这么小就敢进四时秘境，真厉害。”
“就进来看看热闹。你怎么受的伤，都筑基巅峰了，一般打不过，也不至于被打成这样。”
“遇上个神经病，他被几个人围攻，我看不过去，把他救了，我们一起跑的时候，他在后面偷袭我，要不是我在道袍上放了许多防御的符箓，就被他打死了。我只是个符师，又受了伤，打不过他，就只能跑了。然后就被你救了。”他虽然有些沮丧，但是仍是笑眯眯的，就像刚差点被干掉的人不是他。
牛林，牛大爷，在这地界，你还学人家路见不平，你还怪人家搞你，你长啥样，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就你长成这样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人家不知道你的为人，肯定会下手为强啊。
景仁心里笑翻了，你大爷果然是你大爷，虎得没边了。他有些想不明白，这家伙怎么活到这个年纪的。
牛林也是个话痨，景仁只是随便问问，他叭叭叭就把他的过往一股脑给景仁说了。他兴奋给景仁说了自己的过往，给景仁说他画的符......
按照牛林自己的说法，他的过往简单得令人不可思议。
牛林出生在明盛王朝的一个小的符箓世家的一个分支，从小父亲就不待见他，她母亲为了他，在外买了个小院子和他一起住。他娘也是符师，从小就教他画符，他就很痴迷于符箓，所有的时间几乎都在家画符。后来他娘死了，他就以他娘留下来的钱财和卖符箓度日。
他说起他娘的时候，眼里闪耀出柔和的光，就像在说自己最宝贵的东西。说到娘这个字眼，都怕这个字惊着似的。
牛家和当地的一个大的符箓世家联姻，家族这时候想起他，就选他入赘过去。他也没意见，也就是换个地方画符而已。他妻子没嫌弃他，确实对他不错，两人开枝散叶，子孙满堂。对他的爱好更是有求必应。然后这家伙几乎足不出户，不是在画符，就是在画符的路上。他画符的天赋，应该远远高于修炼天赋，光靠画符，他就能轻松养好一大家子。
他的修行天赋不怎么样，又疏于修炼，能练到筑基巅峰已是不易。现在一百九十九岁，大限已至，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才想着出来找找机缘。家里都不同意他出来，认为几率渺茫，作用不大，还不如在剩下的时间里多陪陪家人。
可是他决意出来，想在剩下的日子，看看外面的世界。
景仁看着这个一脸骄傲的家伙，虽然想往他猥琐的脸挥一拳，但心里却是很佩服加羡慕，能有完美的家庭，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能靠自己喜欢的事养好一家人。
真是个被上帝偏爱的家伙，虽然给他关上了门，却给他开了所有的窗。
景仁很喜欢他说起家人眼里闪着的光，很喜欢他说起符箓时眼里闪着的光，那样的光似乎能温暖世上任何一种冰冷。
景仁喜欢这样的家伙，非常地喜欢......
“不恨那个差点干掉你的家伙，你可是救了他，他却恩将仇报。”
“恨有什么用呢，恨我也杀不死他，反正我大限将至，很快也会死。”
“想什么呢，在秘境里你可是还有二十年的时间，你不想再画符二十年？”
听到我说到这，他有些激动，手舞足蹈的。他笑了，笑得像个孩子，眼中迸发出炽热的光，“是的呢，还有二十年，哈哈，又可以画符咯，又可以......”
景仁嘴角扬起，安静地看着他挥着手，又蹦又跳。这世界，正是因有这样的人，才更美好。
这也应该是他的妻子对他好的原因，干净的灵魂总是令人心生欢喜。
他突然对这趟旅程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