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太古画卷（1）（2 / 2）
“全球的亚种都处在各个分部的看管之下，要是那些人类可以解决那自然最好。但这次的目标人物并非一般的亚种，从下达的任务来看，他的心脏似乎拥有巨大的能量，而且还有中国分部的人在保护他，这样的行动很危险，也很容易暴露。”蝴蝶解释，“我不像你疯狂的痴迷于战斗，我只是想远离那个曾令我感到恐惧的深渊，不想为此把命都搭上。这次行动之后，中国分部很有可能会查出我们的身份，我可不希望再回到俄罗斯去。”
两人逐渐走到暗道的深处，旁边是一道高大沉厚的铁门。铁门通身漆黑，泛着白炽灯的反光，正中间是一个红色的按钮，下面有一个可供宠物进出的通道。再往前是一处上升的阶梯，最上面的一阶紧贴着墙壁。楼梯看似是很久没人走过，台阶上早已长满绿藓，墙壁上的爬山虎垂到地上，和墙缝里的紫色白色的牵牛花相互纠缠。阶梯上方是一幕巨大的天窗，说不清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在阳光的照射下如同虚无一般。阳光通过天窗照在植物上，颇有一种欣欣向荣之意。
白隼轻轻按下按钮，里面传来一声“请进”，声音温和稚嫩，像是一个小孩子。
两人推门进入，只见一旁站着一位身穿黑色西服的青年男孩，他双手放在身前，满脸笑意，在两人进入后微鞠一躬表示敬意。
白隼有些疑惑地挠挠头，他们这次的行动算是失败的，来到这里也是听从组织的下一步行动指示，怎么见到的是个从没见过的小孩？
蝴蝶倒没什么表情，她进屋后环视一周，发现前面有一张红色的真皮沙发，于是径直走过去坐下，然后垂下了头。
“白隼先生，坐吧。”男孩轻声说。
白隼依旧保持着疑惑，虽然没见过这家伙，不过毕竟是组织派来的人，还是要听听他有什么安排，他走过去坐在了蝴蝶的旁边。
见到白隼坐下，男孩轻咳一声：“两位，听闻二位行动失败，领袖特地派我前来告知二位下一步的行动以及你们需要注意的事项。我千里迢迢从罗马赶来，希望二位不要辜负我的辛苦和领袖对你们的期待哦。哦哦，自我介绍一下，我的代号是‘总长’。”
听到这个代号，两人内心的疑惑转变为了震惊。鸮宫组织一直以来的规矩，所有人都以代号相称，除代号以外所有的一切都将被舍弃。据白隼所知，将他们所有人召集在一起的人被称为“领袖”，而领袖之下的第二人便是“总长”。
他和蝴蝶对视一眼，两个人都觉得有些奇怪。领袖是个神秘的人物，包括他们两个在内很多成员都不知道领袖是谁，也没人见过他。他们只知道领袖下达行动之后，都会由总长代为转告，可他们这也是第一次见到总长。
在他们看来，总长这个代号就是一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纛，掌握它的人必然是像丘吉尔或者克伦威尔那样拥有铁腕手段的领军人物，怎么会是这么一个年轻的孩子？
“二位不必太过惊讶，不必因我外貌与身份的不符而感到疑惑，这一切都是非真实的，不必在意。”总长的声音徐徐展开，就像是一副传国的画卷，残忍又引人。“还是先说一下对于上次行动的总结吧。二位在上次的战斗中已经和中国分部的刘綝交过手了，对于他的资料我暂且跳过，相信二位也早已有过参考。我重点是想说一下关于上次的目标——俞鸣，其实根本的目标是他的心脏，至于他本人的死活倒是完全无所谓，但考虑到心脏失去活体可能会丧失活性，所以最好还是抓活的，或者弄残也行……要是你们有能力弄残他的话。”
“你这话什么意思？”白隼不解地问。
“请稍安勿躁，我并非是对二位的实力有所怀疑，而是目标人物的力量实在匪夷所思。”总长顿了顿，“不知道二位以前有见过拥有“召唤”能力的亚种么？
白隼和蝴蝶摇摇头，即便他们已经四处飘荡许多年，见过意大利希腊的金发美男，也见过中东阿联酋的世界首富，甚至法国米兰的时尚名模，但对于“召唤”这个能力也都只是听说，只是因为这个能力实在太过于逆天。
召唤，不同于其他的能力需要各种各样的介质。比如元素能力通常需要以生活中的元素为介质，炼金能力需要金属或是其他材料才能炼出武器，强化能力需要接触物质或是生物……但召唤不需要这些，它只需要你拥有一个好基因，一个足以突破身体极限与生物极限的基因，再加上一副可以承受这份基因带来的巨大能量的身体就足以。传说拥有召唤能力的人都是神的钦定，他们身上流淌着的是神的血脉，当他们身上的血液流动时，那便是神对他们的呼唤。以三百勇士镇守温泉关抵挡波斯十万大军的列奥尼达，据说就是古希腊半神赫拉克勒斯的后裔。
“召唤能力之所以如此神秘强大，以至于数千年亚种史中所发现与记载的召唤者少之又少，其根本原因，还是在于基因。”总长走到一旁拿出一个黑色的文件箱，上下被厚实的蛇皮包好，银色的边折射着室内的灯光。他将文件箱放在一个圆形的茶桌上，打开里面是一本厚重的羊皮书，旁边是几张白色的文件纸。他拿出那本羊皮书翻找起来，书的外皮已经泛黄，封面的图案已经模糊到看不清，装订的封线也早已崩开。
“唔，让我看看，是在哪来着？”总长不停翻着羊皮书。
“啊对，是在这。”总长清了清嗓子，做出一个嘘声的动作，然后对照着书上念了起来，“我们的主、我们的神、你是配得荣耀尊贵权柄的，因为你创造了万物，万物也因你的旨意而存在，我愿将赞颂、荣耀、尊贵、权势连同那公义的冠冕一并奉献给您，因为这是神的启示。”
“这与召唤有什么关系？”白隼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诗朗诵。
“正事开场前总要预热一下气氛，不觉得很有感觉么？”总长微微一笑将书放下，转而拿起一旁的文件纸一张张翻了起来，“这个是波兰的，这个是日本的，这个是……索马里的……都是这么远的啊……好，就是这个啦。”
“你到底想干什么？”白隼实在无法理喻。
“二位，听说过‘通古斯大爆炸’吗？”总长说这几个字时刻意压低声音，仿佛那几个字就是一枚核弹，声音一大就会将它引爆。
“通古斯大爆炸，是在上个世纪的通古斯河附近发生的一场爆炸事件。这次爆炸摧毁了该地区面积达2000平方公里的针叶林，其破坏力相当于2万吨的TNT炸药。爆炸之后产生的不稳定气压甚至可以被英国的气压自动记录仪侦测到，就连远在大洋彼岸的美国，人们也能够感受到地面的抖动。”
“所以？”白隼有些不明所以。
“关于通古斯大爆炸产生的原因至今也是众说纷纭，有的说反物质，有的说是彗星撞击，有的说是冰核流星，不过目前的主流看法还是陨石撞击。其实学界你说我说的争论了一百多年也没有个结果，原因就在于他们没有窥探到这个世界的奥秘。”
“奥秘？什么奥秘？”
“我们都知道一个亚种所掌握的能力其威力究竟能有多大由两个因素决定，一个是他的基因，另一个则是他的身体。倘若说一个人的基因决定了他的下限，决定着他能够拥有什么样的能力，那么这个人的身体就决定了他的上限。身体的承受能力越强，那么他所能够发挥出的威力也就越大。”
“不同的是，其他的能力都需要使用者的能力适应身体，而召唤只需要身体适应能力即可。也就是说，其他的能力会根据使用者的身体状况发挥出不同的力量，这份能力并不会轻易对使用者造成反噬的，除非使用者强行使用与自己身体相差过大或者透支身体的事情。但召唤能力却完全不同，一旦你选择使用它，那么就必须要承受住它所带来的巨大伤害，轻则受伤残缺，重则失去性命，无论如何都无法反悔。当然，也有可能根本就没来得及使用召唤能力而被反噬杀死，这样的案例也是存在的。”总长咂咂嘴。
“据我们的推测，一个世纪前导致通古斯大爆炸这场震惊全球的爆炸事件的就是一名拥有召唤能力的亚种，只不过他在那场大爆炸以后就失踪了，可能是身体承受不住被反噬了，也可能是在爆炸中死掉了。总之，这场爆炸事件虽然在之后的两次世界大战中被掩埋了，不过也一直都有人在做相关的研究。”总长兴奋地打了个响指，“我们一直都很好奇同样都是异常基因组的组合，为什么只有召唤能力是这么特殊的存在。直到一年前，由‘猎手’带回来的那个琥珀告诉了我们答案。”
“你们知道那个琥珀里蕴藏着什么吗？”总长睁大了眼睛，就像是个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
坐在沙发上的两人对视一眼，摇摇头。
“琥珀是由树脂滴落，掩埋在土里，在压力和热力的作用下石化形成的生物化石。有的琥珀在滴落时还会包裹住像蜜蜂蚊子之类的昆虫。被包裹住的昆虫会随之被永远埋藏在地下，随经千年，其基因也不会遭到破坏。看过《侏罗纪公园》么？那里面就是通过提取琥珀中蚊子吸收的血液而创造出了恐龙。如今我们要做的事情也与其差不多。”
“通过研究之前带回来的那个琥珀，提取其中包裹的虫类DNA与我们的DNA相对比，我们已经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在远古时代，所有的生物都存在拥有异常基因组的可能，也就是说，处在远古时代的生物很可能拥有与我们相当甚至是超越我们的能力。只是它们的大脑尚未开发，无法使用这些能力。随着时代的更迭，那些古老强大的基因大多都已消失，不过还是有一些留存了下来。”
“就是‘召唤’。”蝴蝶瞬间明白。
“没错！召唤能力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它们是来自太古时代的传承！那些古老的基因经历了数亿年的洗礼而留存至今，任何磨灭都已无法杀死它们。”总长兴奋地高呼。
蝴蝶默默地注视着这个如同教徒般虔诚的孩子，忽然有些明白他为什么能使用总长这个代号了。
总长将文件纸一一排列摆放在两人面前，上面是一些他们从未见过的人的资料。
“这是？”白隼问。
“是近百年来拥有召唤能力的人。”蝴蝶看出了其中的关系。
“是的，这是一个世纪内全球拥有召唤能力的亚种的资料。这份资料并不完整，不过基本都在这里了。”总长吞咽一口唾沫，接着说，“一个世纪之内，全球发生了很多事情，两次世界大战、冷战、经济危机、自然灾害，简直多到数不胜数。在这样的情况下普通人尚且难以生存，这些亚种自然也是东躲西藏。那个时候全球还没有建立起完整的亚种管理体系，也没有对全球的亚种进行核对，有些亚种下落不明，有的资料遗失。不过，这些也已经足够了。”
“看看这些面孔，他们有的金发碧眼，有的皮肤黝黑，还有的尚且处于襁褓，不过这都不是问题，他们拥有亚种最优秀的血脉，最强大的召唤能力，这是他们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证明，他们是世界的佼佼者。”总长神情激动，“知道他们和我们在基因上有什么不同吗？看看他们的眼睛、鼻子、臂膀以及他们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总会有一处不一样的地方，这就是基因所决定的。”
“我还是不明白。”白隼挠挠脑门。
“基因决定特殊，特殊带来力量。召唤能力之所以如此特别就是因为在他们的身上存在着特殊的地方，那似乎是一个依附于身体的新生命，他们与宿主共轭共存，必要时刻，他们就会出现。不过这只是我们的推论，还是需要具体的实例才行。”总长解释。
“所以我们的目标才会是那个家伙，准确的说应该他的心脏。”蝴蝶说。
总长没有说话，而是用笑容回答了她。
“你是说那个怂货？”白隼差点笑出声，“拜托，我战斗的时候他完全躲的远远的啊。要是真的有那种巨大的力量，总该有些显现才对吧，就看他那个样子，我打赌他连1000米的体测都过不了。”
“时机。”总长缓缓说出这两个字，“召唤不同于其他能力，它非常特殊，应运在特殊的人身上就更需要特定的时机才能显现，这种事情急不得。”
“下次行动是什么时候？”蝴蝶问的漫不经心，但是身体已经如同蓄势待发的箭。
“不急，经过上一次的行动他们一定会有所防备，单单只有你们前去的话未免就太有偏失了。”总长伸手看了眼腕表，“领袖已经派‘魔术师’和‘中医’前来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吧。你们暂且休息，需要的时候我会通知你们的。”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来聊聊你吧，白隼先生。”总长话锋一转，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白隼，他的眼神凌厉，仿佛凌迟的利刃。“你在和刘綝的战斗中感觉到了什么？”
“感觉到了什么？这……啧”这突如其来的提问难到了白隼，他稍微低下头沉思了几秒，随后开口，“使用相同的能力战斗与以往的感觉都不太一样，就像是照镜子，你可以预测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你无法改变，因为那就是你正在进行的行动。这样的战斗也确实让我感到更加兴奋，那种感觉是我从未体验过的，过分的留恋。”
“这就是基因的相亲性啊。”总长有些感叹，他缓缓闭眼，“若是一对基因正常的双胞胎，他们会因为基因上的相似而感到某种莫名的亲近，如果这是一对兄妹或是姐弟，那么这种基因上的亲近就会更加明显，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好像叫‘乱伦’。看上去好像突破了人类的理论道德，其实都是基因作祟。异常基因组也一样，你们使用着相同的能力，基因组自然也是类似的，那么你们在基因上会有一些吸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看他的样子好像并没有什么除了敌意之外的感情啊。”白隼挠挠头。
“基因也是要由人来表达的嘛，人类和某些水果还有80％多的基因相似度呢，最终不也是两个相差极端的物种么。基因这个东西哪怕相差一点就会对实际产生莫大的影响。”总长咂咂嘴，突然猛地一拍大腿，“这样的案例还是太少了，话说这些组织啊分部啊什么的能不能给点力啊？整整七八十年！难倒七八十年的时间难道还不够他们找到足够多的数据吗？我们目前对于异常基因组的了解仍然只是冰山一角，这是一座巨大的冰山，我们无法窥探到它的全貌，只能用那可怜的小铲子去挖它的表面，这是全人类的悲哀。”
白隼呆坐在沙发上，有些呆滞的看着总长侃侃而谈，很显然他并听不懂这些。蝴蝶窝在沙发上，将本就戴上的卫衣帽子埋的更深，她对这些讲话不感兴趣。
一声来电打断了总长的慷慨激昂，总长掏出手机，接听之后轻轻一笑，转身对白隼和蝴蝶说，“好了两位，卖家已经找到，接下来的行动还需要两位多多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