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1 / 2)

  徐翼宣穿得很简单,白色开衫配宽松牛仔裤,头上戴了顶浅色的贝雷帽,像个出来旅行的大学生。他现在还是在用这张天真单纯的皮相骗人。

  他长得真的很乖巧,脸上为数不多的棱角刚好长在了在鼻尖和下巴,整个人看起来柔和又精致,比小时候更要好看十倍。童圣延站在原地咬牙切齿,只有他知道这里面有多恶劣,他早晚要把徐翼宣这张五光十色的面具撕下来。

  “你朋友?”徐翼宣问。他提问的对象是特特,你指的是特特,朋友指的是童圣延。

  特特明显底气不足,他说的谎被戳穿得太快,怕在这里点头会惹怒童圣延。何况这个人刚才就皮笑肉不笑,现在冷着脸更加可怕。好在徐翼宣并没打算要他一个答案,他晃了一下车钥匙:“我要先回去了。是你朋友送你回去,还是我送你回去?”

  “我没开车。”童圣延抢在前面说。

  “……那就只能我来送了?”

  “你顺便也送我一程吧。”

  童圣延很习惯用这个什么什么吧的语法,他十几岁的时候还会这样对人撒娇,说我们一起走吧,我们去吃烧烤和酸辣粉吧,我们来接吻吧。但现在他使用同样的用词,每个字里都长出无数根刺。可是即使如此,那些刺好像也无法成功刺痛徐翼宣。他看到徐翼宣很无所谓地笑:“好吧,我送就我来送。”

  徐翼宣的车是一辆招摇的金橙色帕拉梅拉,车内的皮革味混着野莓果味的香薰,不知道是什么牌子,很呛人,像要从气味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特特坐到后排,童圣延在心里骂他小王八蛋,上来就往后排坐,你是把谁当司机。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和徐翼宣坐在一起,但他更不想和特特坐在一起。

  特特这次报出了地址,他们一路上没人说话,徐翼宣开车的技术不怎么样,起步急,刹车更急,几个信号灯前的急刹车足够让人把前一天的中餐吐出来。特特下车的时候像只刚刚被从高速洗衣机里解放出来的破布娃娃,徐翼宣像在赏味自己的杰作一样看着他走入小区的背影笑,笑完才回头问童圣延:“你去哪里?”

  “刚才不是已经说了,送我回家。”

  “不好吧?不去回收一下你车上的罚单?停在路边太久可不好。”

  “……”

  “来接人,却不开车。谁会信你。”

  “没有,我喝酒了,真没开车。我是打车过来的。”童圣延认真地说谎。

  很奇怪,他与徐翼宣四年不见,甚至几小时前他还在设想他们未来某天遇到的场景,他以为他再见到他的时候一定尴尬难耐,说不定还要血流成河。他还在想他是不是要学其他前辈阴阳怪气地称呼他徐老师,或者称呼他那个在海外市场莫名其妙很受用的英文名。结果他一开口便在睁眼说瞎话,好像这四年根本不存在,他们还是亲近得能开玩笑的关系。

  他从没在人际关系上发过愁,他遇到的所有人都喜欢他,就算有些人不喜欢他,那责任也在童钟月身上。他在纽约读了两所学校,每次都以极快的速度就和陌生的同学打成一片,在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家中过夜也不觉得有什么尴尬或不便。陌生,他找出其中的关键词,他一向对陌生人无知无畏。那是不是现在徐翼宣对他来说,也是陌生人。

  他现在有问题想问徐翼宣,问他为什么会和一个初次搞援助交际的新手在一起,现在又为什么要和他一起离开酒店,他本来在酒店里是要做什么。但现在他坐在徐翼宣的车里,香薰味熏得他头昏,他转而觉得这件事根本不重要,他根本不想知道,那个答案肯定不会是他想听的。可是徐翼宣却主动告诉他:“是我男朋友叫他来的。”

  “关我什么事。”

  “你和那个小孩是第几次见面?”徐翼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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