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9(1 / 2)

  rinri根本不喜欢做首席舞者,在台上扮一个白素贞有什么意思,台下的再多赞美也不是给他的,是给他们自己,给那种气氛。何况就算是给他的又有什么不同。为一个人狂热,是狂热的那一边得到满足,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做首席的那段时间他空虚得全身只剩下一层脆糖壳,敲一下就全碎掉。受伤后他还没痊愈就溜出医院,撑着拐杖去排新开业的蛋糕店,把所有新品点上一份,要身后的董玮仁为他付账单。

  董玮仁硬是被他从学校图书馆叫出来,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在写莎士比亚的论文,而rinri吵他不要写,研究一个死人的鬼诗有什么意思,你出来我帮你写,我也会写诗,可是你们不研究活着的人的诗,活人对你们没有价值,这样好了,等我死了你来研究我好了。现在我要你出来陪我。

  rinri吃蛋糕吃出一种残暴感,董玮仁看着他,不知不觉就把草莓果酱看成动脉血,樱桃果酱看成静脉血,一颗香草冰淇淋球就像眼球。他看得太入神,rinri问他在看什么,傻乎乎的。他如实说了,收获一声嘲笑:“你好有病哦。你们学艺术的都有病。”

  他自己也是学艺术,却要说学艺术的都有病。也可能是正因为他学艺术才能道出这样的真理。董玮仁沉默着不说话,他不喜欢rinri的不学无术,至少在他二十几岁的时候不喜欢,十几岁的小孩怎么能这么傲慢?莎士比亚是死人的鬼诗,弗洛伊德是神经病的迷信,没有一个人他看得上。这个年龄应该读一些好东西,自视甚高只会毁了他。而且董玮仁想要一个能够和他对等地交流的人,他要讲爱,或者美,起码不能是钱。

  他自认为苦口婆心地劝说rinri,想要改变他对文学的看法。rinri马上就不耐烦,手腕一晃把布丁甩在他脸上。他拿桌巾擦脸,看到rinri毫无坐相地蹲在椅子上用餐叉戳一块拿破仑。“你的腿已经好了?”他问。

  “不关你的事。”

  “你的腿其实早就好了,”董玮仁终于明白过来,“你只是不想再跳舞。”

  “糟糕,被你看出来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喜欢。”

  他们吵了起来,rinri用极端难听的词骂人,话落在桌上像是吐在桌子上不要吃的扁桃仁片。在董玮仁眼中,他的美完全被这些脏话砸碎了。他沉痛地想要制止他,让他不要说这种话。他一边劝诫,一边又试图以感情打动他。他说我喜欢你,我不希望你这样。rinri用很好笑的眼神看着他:“你真的有病吧,你喜欢我关我什么事呢?我不需要你喜欢我。”

  当时董玮仁尚未修炼出处变不惊的本事,他盯着rinri看很久,用一个慢动作起身离开。但他坐在车里久久没有踩下油门,他这时候已经意识到是自己错了,rinri就是有说这样的话的本钱。很多年后他在徐翼宣脸上找到一模一样的东西,他们生来就是要被人供奉着爱,这是骨子里的,即使死去再重生一次也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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