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13(1 / 2)

  童圣延还知道不要把徐翼宣放到床上,董玮仁的床,他想到这三个字就要吐了。他把他抱到自己家,他轻得简直不比一束玫瑰重上多少。还好他的身体不是冷的,那层硫酸纸一样薄的皮肤下的确还存在着温度。“徐翼宣。”他再叫他的名字,“你他妈到底……”他胆子太小,根本不敢再多碰他,不敢去掀他的衣服,害怕看到什么他根本不能承受的东西。他也不敢叫救护车,害怕医生后面就跟着警察。

  他怕得要命,整个人都在抖。之前他还想过干脆吊死在徐翼宣给他的爱上,幸福而死也不算亏。那时候他有一种壮士断腕一般的自满,觉得死已经是最可怕的事,哪能想到未来会有这样想死却不能的场面,要自己没事找事找来面对。他应该忘了徐翼宣的,他早就应该忘了他,现在的他是在为过去的他买单。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坐了多久,好像在他的人生经验中,还没有真正走投无路的时候,总有人会在他完全绝望之前拉他一把,就算只是给他提供一个发泄的目标也算。现在这条运气也用尽了。

  他不能在这里等天亮,到那时他只能等到他爸或者他哥的电话,说不定马上还会有人杀进这处公寓把他抓回纽约。他必须得做点什么,必须得想办法。他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求助,徐翼宣也是在这个时候醒过来,睁开眼睛,动一下手指。

  第66章 13

  从某一天开始,董玮仁便不再让徐翼宣离开卧室了。蛋糕不要再做,饭干脆也别再吃,改将营养液打进血管,别让食物把身体弄脏。

  那之后徐翼宣开始失去对时间的感知,卧室的遮光窗帘二十四小时拉着,白天和黑夜都没有什么分别。每天都会有一个医生进来为他打点滴,白色的一大袋输进身体里,把卧室变得像临终关怀病房。他也睡得越来越多,睡的时候就像掉进一口井里,井里空无一物,他也从来不做梦,像是没有任何能够成为梦的材料。

  他在不多的清醒的时候想他大概是要死了,他在很久之前听到过董玮仁谈死与出生的关系,一个人的死亡与另一个人的出生有关,另一个人的出生宣告其死亡,而死亡是前者出生的条件。生命总是生命分解的产物。[1]什么乱七八糟的术语,但反正是他的出生和一个人的死有关,而他一旦死去,又会有新的生命出生。

  也就是说生依存于死后的腐败——生命是一个轮回。他在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已经接受了董玮仁的说辞,他也要相信重生。

  这一世只能如此,他也不算活得太不快乐,起码他觉得他喜欢那些众星捧月的瞬间,一群无知的人把他当星星那样爱,没有人不喜欢被人爱着。就算是那些他迟归到家,董玮仁在客厅等他,然后拥抱他的片段他也喜欢。他的痛苦是在童圣延回来之后才一点一点长成的,童圣延一定要对他负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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