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兜疯的狂想曲28(1 / 2)

现在我们生活阴暗,

永远是背阳的角落。

我一直在寻找那个春天,

而你一笑,我便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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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文思如泉涌,有时候打字如便秘,这时候我就会听听音乐,让那些依稀的往事浮现出来,音乐和字符是相辅相成的,一横一折,一撇一捺就成了音符里的doremifa,作曲家给了它们出场顺序,演奏家给了他们强弱与灵魂,这一切都是为了尊敬的听众您服务的。

有次我带个外国人去我一个兄弟家里,这个兄弟是个怪咖,因为他弹出来的音符如法炮制都是刺耳的,匪夷所思的是他每次弹完吉他都会断弦,有时候连共鸣箱都裂了。外国人兴致勃勃,以为有知名音乐家在场,竖起耳朵一阵闹闹哄哄振聋发聩的噪音扑耳砸来,一个正儿八经的外国人当场发飙,哭爹骂娘说你不可以这样侮辱音乐。

第一次他说给我弹一首《克罗地亚狂想曲》,我兴致勃勃,正准备欣赏艺术,谁知道刚听了个前奏我立马上吐下泄,差点口吐白沫,捂着耳朵抱着脑袋四下逃窜。

他最大的愿望是开一场个人音乐会,一切准备就绪就是没有听众,于是每周末拉着我们来听他弹琴,一个人十块钱,是他给我们十块钱,音乐会就在他的客厅,音乐攒动他家里就成了杀猪场,楼上楼下乒乒乓乓砸墙,大家都被他闹疯了,于是叫他被兜疯。

他自己乐不思蜀,摇晃着脑袋,面容陶醉,还对我们边弹边笑边点头。我们只好配合着手舞足蹈。坎布拉宫的回忆成了砍不拉公的噩梦,永远同在成了再也不见,舒伯特小夜曲成了舒伯特午夜凶铃。一曲弹完,我们悄悄摘下隔音耳塞。

但琴是个例外,她矢志不渝随着噪音徜徉,时而披头散发,时而引吭高歌,可是实在没有节拍,所以琴的身姿和噪音完全挂不上钩,但她就是配合着。更奇怪的是,琴是音乐学的硕士。

再后来我们去参加所谓的音乐会都不用喊琴了,琴和他同居了。

好多年后的一天我和琴一起吃饭,就问她:“为什么你当初那么配合他的噪音。”

琴说:“音乐只是一种表现形式,他的音乐我们听不懂,那你说他该有多孤独,孤独就像烟,你不吸,它就灭了。”

那次我们这里一个购物中心举行音乐节,被兜疯听说了就去报名了,当时在现场直播,被兜疯激动万分,摆好架势,观重屏住呼吸。接着轰隆一声,直接把音响弹冒烟了,台下的孩子哭成一片,被兜风从此被各种音乐节挂上了黑名单。

琴听说了,拿着自己的音乐学硕士文凭去理论,人家闭门不见,琴急了,一不小心把人家商场的玻璃门砸了,我们一人凑了几百块赔给了商场。

琴这么努力地吸烟,可烟还是会灭。可能就是在灭烟的路上,一次被兜疯过马路,沉浸在创作中的他手舞足蹈于马路中央,被一辆大卡车撞飞到半空重重摔下,当场身亡。

这么多年,多少人错把圣诞树当圣诞,却把圣诞老人遗忘在哪座冰雪城堡的烟囱里了。商场里到处是圣诞老人,派发着打折的传单,街上随处播放着Jinglebell,男男女女抓住机会巩固爱情。我们一堆朋友坐在咖啡厅,突然看到一个流浪歌手在弹着吉他,歌手邋里邋遢,一身旧衣服,谈来谈去只会一个不和谐和弦,扫弦方式单一,嘴里唱着:“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我敢肯定,你这么唱没有哪个姑娘会看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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