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亦或他已经不值得她给半个眼神了? 15(1 / 2)

秦家是营州隔壁滨州府城里的商户,有一份家族相传了好几代的产业,即经营胭脂首饰,产业不算大,覆盖范围也就一个滨州,但足以让秦家过上优渥无忧的生活。

而秦文茵是秦家正儿八经的大小姐,下边只有一个小好几岁的嫡亲弟弟,爹宠娘爱,本应在城里享福,之所以出现在东平县这个距离秦家遥远又偏僻落后的小县城里,名义上是为了探亲,实际上是为了避祸。

也不是要避什么要人命的大祸,不过是她被同是滨州府城商户的孙家嫡二公子看上了,那人不仅是一事无成的纨绔那么简单,而是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早两年还曾闹出过强抢良家妇女并将其玩弄致死的恶事。

秦文茵满心抗拒嫁给这样声名远播的烂人。

但是,孙家生意做得比秦家要大,积累的财富更多,尽管秦父为了她,愿意豁出身家与孙家为敌,胜算也不大。

这也就罢了,主要还是孙二公子的姐姐是城里知州的小妾,听说刚给知州生了一个大胖儿子,正是受宠时。人肯定是要给弟弟给孙家当靠山的,她秦家根本没法抗衡。无论何时,民与官斗,无异于以卵击石。

为了这事,她爹她娘近段时间没睡过一个安生觉,想过找个人快速把她嫁出去以绝了孙二公子的心的办法,可一时之间没有合适的人选。秦家看上的,人未必敢得罪孙家娶她,而那种身份低贱孙家不屑刁难的人,秦家又不甘心把她下嫁过去,嫁过去也未必就幸福。

最后,是她提出要到这里来探亲以避祸。当然,她不可能长时间留在这里,人孙二公子的耐心有限,长时间见不到人,可能亲自过来找,也可能直接出手打击秦家的生意逼她回去。

她没那么天真以为就此一劳永逸,只是想短暂地避开孙家的监视,在这边寻找真正可嫁之人。

女子嫁人,如第二次投胎,她对对方是有要求的。

相貌不需多俊秀,但求端正顺眼;家世可以不显,但求有上进之心,读书人最好,因为读书人比普通人有特权,因为读书是改换门庭最有效的途径;品行不求大方无隅,但不可阴郁狭隘;智识无需卓绝,但有最起码的远见;除此,最最紧要的,是那人要足够疼惜她,有为了她对抗孙家的勇气。

她秦文茵有才有貌,早早就立过誓,嫁人只嫁可托付之人,可托付代表她会把自身处境告知对方,对方如没有一点对抗孙家的勇气,她嫁之何用?倒不如不做挣扎,直接嫁到孙家,好歹也能当个正妻。

遇见韩文远,是意外,但她更愿意相信是命运使然。那天,她在姨妈家呆得烦闷不已,便带着丫鬟到城西的月鸣寺赏枫,月鸣寺坐落在月鸣山的山腰上,那天正好有好些个学子在那里举办诗会,她避开他们,稍微往深处走了一会。

忽而一阵大风刮过,红得浓烈红得如晚霞璀璨的枫叶纷纷扬扬地飘落,她伸出手想抓一片,然后就看到了一张写有隽逸文字的白纸乘风而过,她想也没想,抓住了那张纸。

纸张摊开在手里,才发现上面是两句诗,字体写得比她乍眼看上去的更为隽逸洒脱,内容却还要比字体更精彩,“隔断红尘三十里,白云红叶两悠悠”(注1),她一下子看入迷了。

回过神来时,面前站着一个穿了件洗得发白的澜衫的书生,虽然衣服稍显破旧,却难掩书生高雅如兰竹的风姿,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就让她眼中再装不下其他任何景任何人。

书生即韩文远坦言她手中拿着的纸是他的,之前不慎被风刮走了,礼貌起请求她还给他。

这样的相遇,比她所能幻想的一切情景都要浪漫,她无可避免地动了芳心。

出于卖弄才华也好,想吸引韩文远的注意力也好,她以看了他的诗为由,大方地还他两句她以前作的颇为自豪的诗,主题同样是枫叶。

韩文远听闻后,看她的眼神多了点热意,如她所愿。

很自然而然地,他们交换了大致的名姓。

下山时,韩文远不知因何故落后了其他学子一步,和她在山道上又偶遇了。她因为不好表露出来的激动和欣喜,一时踩空,差点没崴了脚,是对方及时拉了她一把。

这种发展虽不是她有意安排,但她满意得不得了,以要还人情为由,索要了韩文远更多的信息。

之后,她利用这些信息,开始找人调查韩文远的家世。当知道他一年前定了亲后,失望得一整晚翻来覆去不能入睡。

韩文远满足她对夫婿的所有要求,又高于她的要求,几乎达到了完美的境地,她不甘心,非常非常地不甘心,错过了她直觉自己会后悔一辈子。

一边是道德礼教的苛责,一边是心中不甘,她痛苦地纠结了好几天后,选择遵从内心的想法。先是亲自准备一份贴心的礼物送到韩文远所在的学院,再去找其他人详细调查了赵珍珠的事迹,想从赵珍珠这边入手。

一个普通农妇,她不认为自己比不过。

一查,她内心的负罪感少了许多,因为赵珍珠劣迹斑斑,名声极差,不过是有个宠爱她的好父亲,以资助韩文远区区几两银子的恩情要挟,卑鄙地让两人定了亲。其实,她根本配不上韩文远。

为了知己知彼,她甚至暗中去见了赵珍珠一回,然后她彻底放心了,赵珍珠没德也没貌,只要她找到合适机会,一定可以让韩文远彻底厌弃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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