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番外：身世 20（1 / 2）

林汝原本并不叫林汝。

她生于山林溪水之间，由那些枉死的女婴恶魂和怨灵生成。

她还有一个双生子姐姐，山中精怪称她们姐妹为怨女和厌女。

初生于天地之间，两个年幼的稚童仿若什么都不懂，但是姐姐怨女总是会护在林汝的身前。

姐姐在闪电打雷时捂住她的耳朵，在豺狼老虎途经时抱住她的身体，在猎人进山捕猎时把她藏好。

但是渐渐的，她们发现，那些东西并不能伤害她们。

反而是那群和她们有着高度相似的人类，十天半个月就来林中一次，每次必然丢下一个女婴，扔下便走，不顾那女婴嘹亮的哭声。

他们为什么要丢弃自己的孩子？

林汝不懂，在她的认知中，即便是森林中的飞禽走兽，在食物极度匮乏的情况下，也不会抛弃孩子，宁愿自己饿肚子，也要将食物哺育给下一代。

想不明白，她就将目光转向姐姐，姐姐怨女什么也没说，只是用一种极度悲伤的目光望着她。

好吧，姐姐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林汝这样想着，她躲在林子后面，悄悄看那被丢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婴孩。

她可真有气力呀，她的叫声真是大，可是林汝有些害怕，她讨厌一切聒噪的东西，虽然幼崽看上去看上去白白嫩嫩，可可爱爱，没有丝毫攻击和伤害他人的能力。

“哇呜哇呜哇呜……”

女婴不停的哭闹，从清晨到黄昏，好在夜半时分终于停了，像是哭累了。

林汝松了一口气，若是晚上她还不停止哭闹的话，这丛林间的猛兽，就要将这白嫩可口的幼崽吞吃入腹。

憋了两日，林汝终于鼓起勇气想去抱抱婴孩。

她知道，世间的生灵和她是姐姐是不一样的，像她们这种天地间的精怪不需要进食。

可这柔弱的人类幼崽却不能，她要帮帮她，再弄点什么乱七八糟的吃的，不然这孩子会死的。

可是当林汝伸出手指，触碰那婴孩的瞬间，她的手竟然穿过女婴的身体。

她根本碰不到她！

林汝懵了。

为什么？

她迷茫的望向姐姐，可怨女只轻轻叹息了一声。

“你帮不了她。”

一连几日，林汝都守在孩子旁边，她眼睁睁看着她一点点虚弱下去。

直到最后一刻，女婴不顾干渴喉咙撕裂般的疼痛，依旧张大了嘴巴，像是在呼唤自己的母亲，

可她早已哑的发不出什么声音，只能无声的往想天空，爱如墨水般的瞳孔睁得大大的，至死也不曾闭上。

林汝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她此刻早已忘记自己碰不到她。

女婴彻底断气的那一刻，她身体中有一团红色的光芒冒了出来，虽然渺小，却红得惊人，那团红光飞到半空，然后没入了林汝身体里。

“这是怎么回事……”

她茫然的摇摇头。

怨女出现在一旁，“小厌，你还不明白吗？”

“什么？姐姐你说……”

“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怨女的眼神依旧满是悲伤，“我们姐妹本就是因这些死去的女婴而生，换一句话说，是她们生前的不甘、怨恨、愤怒，死后催生成了我们。”

“这些孩子很可怜，来到这世间，一日降生，却因为只是女婴，多的活不过半月，少的只有数日……”

林汝没再说话。

她好像懂了些什么。

往后的日子里，人类抛弃女婴的事并没有改变。

有时候会多一点，一次性连丢掉两三个女婴，甚至也有双生子，一个泡在林子里，一个丢在溪水里。

来丢孩子的也不完全是男性，偶尔也有女人哭哭啼啼的跑过来，她们嘴里说着什么任其自生自灭。

说的好听，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连进食都需要人辅助，哪里能自生呢？

不过是安慰自己的谎话罢了。

林汝还是想不明白，如果女人们不想要女婴，那为什么要把她们生下来？如果她们自己憎恶女性这个性别，她们自己为什么不赶紧去死？

……

又过了很多年，林汝记不太清这是过了多久，来扔孩子的人类少了很多。

她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心情，或许是有点高兴的。

不用再看到她们在自己面前可怜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