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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没有弥赛拉再来帮他了，黎因想到这点，心里再次升起一点零星的哀悯。一个矫健、灵活，白皙美丽的人形生物，前一刻还笑脸盈盈地向他冲来，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具狰狞扭曲的焦炭，无论如何，这件事本身还是让人十分震撼的。

不过，这一次，也许是刚刚经历了激烈的杀戮、沐浴鲜血、体验过死亡的味道的缘故，黎因心里的恐惧之意倒去了大半，他并没有需要别人的帮助，就抓住钩索，顺利爬上了悬崖。

站在悬崖边缘上，他转过身，下意识地俯首回望。

魁戈蛮族的营地正在熊熊燃烧着，尸堆上，烈焰在油脂的催化下冲天而起，疯狂翻卷，像是恶魔舞动的爪牙。浓烟浩浩荡荡，直升谷顶，即使站在这里，隔着如此辽远的距离，依然可以闻到一股浓郁的焦臭味儿。

那个在他们到来之前一片静谧的漆黑营地，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和血海。

黎因心里涌起一股十分复杂的情绪。

第七十章 新的力量（1）

这是他第一次参与黑暗精灵的战争。他这么多天来在奴隶营的艰苦训练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然而，此时的他除了因为收获魁戈祭司的首级而对缥缈难测的未来多一丝保障感之外，并没有多少欣喜。

他想起了之前自己整理魁戈祭司的首级时的哆嗦，那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不忍。

当然，他明白，那是一种软弱的表现，尤其是在残酷的地底世界，尤其是他这次对付的是一个野蛮邪恶的种族。诛杀它们，看上去是一种天经地义甚至行善积德的行为。因此，他完全没必要，也不应该对之感到不忍。

但是，那是这一次，下一次呢？

这一次只是运气好，黑暗精灵恰好选择了一个邪恶残忍的种族作为目标，因此他可以合理化自己的杀戮，将自己的不忍归结为软弱，强迫自己克服更正。但是，下一次呢？

生存在幽暗地域的并非全部是邪恶之徒，也存在诸如蕈人、地底侏儒、呋噜这样或中立、或善良的种族。而黑暗精灵绝不是什么替天行道的正义之士，她们发动战争也并不是为了诛邪锄恶。如果下一次，她们选择向其他和平、善良的地底种族发动进攻，他又该如何抉择呢？

他还能如此轻易地说服自己挥舞剑刃吗？

而作为一个奴隶，如果他不能忠实地履行他的“主人”们的命令，那么等待他的又会是何等下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