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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黎因金碧异色的双瞳之中，银光爆闪，他深邃宁静的意识之海深处，汹涌澎湃，掀起滔天波澜。

海水翻涌，波浪分开，一粒幽微的光点从激烈动荡的漆黑海泽深处，缓缓上升——这是曾经错综复杂的奥法记忆在他脑海中所留下的最后一点残余，它是火焰烧尽之后留下的余灰，同时也是一颗种子，一点最初的线索。黎因双唇轻咬，聚精会神，将全部的意念都集中在那颗幽微的光点上，像挥动自己的手足一般，运用“迷宫记忆”的本能。

光点轻微颤抖，然后开始晃动，在漆黑的精神领域上空勾勒出一条曲折纤细的轨迹。它所经过的地方，光线并未消散，那一缕缕光彩都被固定下来，因为那是黎因的精神之力在意识空间的实质化——这个过程和正常冥想状态下运用精神力进行法术模型的构建一般无二。

黎因的脸庞上微微露出一丝喜色。

然而，这丝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就随着光点的静止而凝固。

那一粒幽微的光点在画出一截短短的、曲折的轨迹之后，便静止不动。之后，无论黎因如何全力催动自己的精神，如何将自己的意志完全集中在它之上，试图运用“迷宫记忆”的本能来带动它运动，它都只是一直悬浮在黎因那恢复平静的意识之海上空，一动不动。

黎因猛然意识到，方才最初那一小段轨迹的复现，并不是“迷宫记忆”的作用，而是他自身残留的记忆使然——不依靠法术书，他只能清晰地回忆起这个法术模型中的这一小部分。这是他自身原本就拥有的清晰记忆，“迷宫记忆”并没有发挥丝毫作用。

果然……他的嘴角流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自己还是太想当然了。牛头人的“迷宫记忆”有它自己运行的准则，并不以一个年轻人类法师乱七八糟的胡乱想象和荒诞不经的解释为转移。要想真的拥有那种能完整复现“精神轨迹”的效果，也许他得找上“迷宫记忆”这项能力的创始者，牛头人的祖宗，迷宫之主“巴弗灭”商量商量才行……

而如果他的力量能够那种到达和恶魔领主面对面谈笑风生的程度，他倒也不必如此煞费苦心地去恢复自己的法术模型记忆了……

不过，纵然如此，黎因也不愿意轻易放弃。反正现在他的精神力充沛异常，闲着也是闲着。而且，更重要的是，在这个试图溯源“法术模型”的过程中，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迷宫记忆”的运作。这个能力就像是他的肢体一般。他方才的经验，就像是运动手脚去推动一面不可能推动的高墙，而不是一只没有手脚的生物面对一堵墙壁，根本没有任何关于如何行动的概念。阻碍他的，是前方不可动摇的庞大事物，而非那种一无所知、不得门径的迷茫。

换言之，他还是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应该往何处使——虽然用尽全力也未必会出结果。但奥术的研习工作本来就异常艰深，在过往的学习中，黎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