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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在啪嗒啪嗒声中不断远去的靴子再度映入他的双眼。而且随着距离的不断拉长，不用他再次用力往上翻眼睛，他所能看到的关于那双靴子的主人的部分也更多——一袭雪白的战裙，晕染着大片大片的鲜红，映照入他的眼中。长靴踏入血泊，激起血花，血色白裙掀动间，一双不断迈动的，修长健美的双腿隐隐透露而出。

但其实他原本也不必用力往上瞧的——仅凭那一双靴子，他已经足够辨认那个不断离他而去的人是谁。对于她的一切，他再熟悉不过了不是么？

但他为什么，还是要用力上翻自己的眼睛呢？

大概是……想要看到更多。只是想要看到更多。他只是想在他生命中的最后一眼，再次看到她的全部，将她的身影完完整整地烙入他的眼中。

即使只是一个背影，即使只是一个正在逐渐离他远去，而且从来不曾回头的背影……

随着卡西娅的不断行进，不断远离，她那已经完全被鲜血晕染的雪白身影，终于完完整整地出现在黎因已经歪斜的视线中。

一片自灵魂而生的冰冷，让他蓦然感到痛苦，也更加确定了现实，让他隐约愈发明白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他歪斜倚靠在地面上的脸庞，已经完全被血污覆盖的脸庞，嘴角轻颤，似乎想要发出最后的声音，想要说些什么。但他实在也没什么话好说。他想了又想，最终，所有莫名的情绪只能流泻为嘴角一丝微弱的苦笑……

“黎因！”就在这时，杜斐雅痛苦的呼喊声再度传来。

黎因覆盖在鲜血下的眉头微动。这下他是确实地很想发出声音，很想说些什么了。他很想让杜斐雅不要为自己伤心，还想让她赶紧快逃——如果可行的话。但他张开嘴，两瓣嘴唇机械性地开阖——只是开阖，却无法发出任何他想要发出的声音，唯有嘴唇细微僵硬的吧嗒声，像是死神冰冷的嘲笑。这时，他才不无遗憾地恍然醒悟。他想他的喉咙已被切断，肺部也已经不再链接他的喉咙。他已经失去了吸气呼气的能力，自然也无法再发出任何正常的话语声。

在他生命的最后关头，终于，遗憾和悲哀再次爬上了他被鲜血染红的面庞……

另一边，卡西娅依旧在寸步不停地迈步向前。对于身后的一切，对于那颗埋藏在血泊和石砾间的脑袋里所盘旋的一切，她没有丝毫察觉，也无心去探知。

她只是向前，片刻不停地向前。

很快，她就走出了那片血泊，那些残肢碎片所簇拥着的地带。方才她那辉煌煊赫的一剑——准确地说是六剑，虽然极其惊艳，鲜血喷洒残肢飞溅的场景也蔚为壮观。但人力毕竟有限。它的鲜血的冲击力毕竟有限，血液所涂抹的地面也有限，她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