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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显得极其突兀，极其不自然。

所以，他实在很难就此简单轻易地相信恶魔对他的好意。

更何况，相信“恶魔”的好意这个行为本身，就极其的愚蠢。

他不觉得这是纯粹的礼物，他更觉得这像是“饵”，钓鱼所用的“饵”。

不只是魅魔爱斯梅拉达的这番行为。从巴弗灭的青铜大殿出来之后，这种感觉一直徘徊在他的心底，从未离去。他既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儿子”，也不认为自己是一个魅力足以令魅魔倾倒的“好情人”。他认为自己只是一条鱼。一条被饲养在池塘中的，还没等到成熟打捞的鱼。每接到一份“礼物”，每承受一次不期而至的“好意”，每吞下一次这样的“饵”，他都感觉自己的肚子好像膨胀了一分，与此同时，那根牵系着他嘴唇的线也绷紧了一分。

他确实感觉到了一根线，悬在他和那位恶魔领主之间。现在，又悬挂在另一个不知其真实身份的雌性恶魔之间。

也许，这根线收拢的时候，就是他命运终结，生不如死的时候。

他的心里微微叹气，由衷地感到一阵深邃的恐惧。

不过，他有所选择么？他能够选择么？迟疑、惊悸、不安中，他扪心自问。

第一次面对“选择”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个死人，死人是没办法做出选择的。

第二次……第二次，他是一个“俘虏”。没错，虽然过程无比“曼妙”，但他确确实实就是一个“俘虏”，魅魔爱斯梅拉达那超自然魅惑魔力的俘虏。他只能言听计从，听凭差遣，同样没法选择。

而且，一个更加根本、直接的理由是，一个稍微消解了他心中的恐惧、懊悔、不安，说服他心安理得地接受现状的原因是——他需要力量。奈芙薇尔，那座矗立在远方的黑暗而危险的城邦，正等待着他的降临。就像一只铺好罗网，张开獠牙的蜘蛛，正等待着倒霉的猎物自寻死路。

他确实已经做好了和杜斐雅一同赴死的准备，但那并不是他的目的。如果有可能，他还是希望她们两个能够逃出生天，去往地上世界，去开启一段真正意义上的第二次生命！

所以……他长吸一口气，暂时将所有的不安撇下，金碧异色的眼瞳定定地望向前方，望向那似乎无尽延伸的冰冷大地，望向那仿佛永远望不到尽头的深邃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