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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洞口处没有任何遮挡,与其将其称呼为“山洞”,还不如说是山壁上的一个凹陷,燕眠初都怕余昭里睡觉不安稳一个翻身从这山上滚了下去。

在山下时还不觉得,到了洞中才发现风势之大,暴乱的灵力流裹杂着寒意如同风刃一般席卷着朝他们涌来,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躺在地上的余昭里的黑衣便已经被风刃割出了大大小小的十几个血口。

不会有人给这些受罚的弟子送上食物。辟谷的修者虽然不会饿死,灵力受到玄阴灵脉的压制却仍会感受到饥饿,吃不到睡不好无时无刻都要紧绷着精神抵御灵力乱流和玄阴灵脉的寒气冲击……难怪思过崖这种地方让人闻之色变。

余昭里身上溢出的鲜血已经有些被冻成冰碴了。

他的体温也在一点一点冷却下去。

燕眠初叹了声气,站在他的身前替他挡住了涌入进来的寒风,好在洞口不大,以他的身形竟然也能挡个七七八八。

“灵魂碎片要怎么取?”他突然问起系统。

系统万万没想到这种时候燕眠初竟然在想这种事情!只能僵硬回答:“您只要将手贴在他的心口上方,调转精神力……嗯精神力在这个世界应该被称呼为灵识,用其去感受余昭里的灵魂,最后将他的灵魂从身体中导出便可。”

“每个世界的余昭里身上应该都有一枚十分古旧的铜钱,您需要将他的灵魂安置在那枚铜钱之中,需要注意的是当他的灵魂导入铜钱后您必须将铜钱贴身放置,一旦铜钱离您过远他上个世界的灵魂便面临着消散风险。”

……怎么感觉奇奇怪怪的?

“一共有几枚铜钱?”燕眠初又问。

“七枚。”系统回答。

“……所以共有七个世界吗?”燕眠初自言自语道。

系统万万没想到燕眠初居然能联想到这里!虽然这并不是什么需要他隐瞒的事情吧,他却还是有些说不出的心虚。“您是要现在就收集他的灵魂碎片终结第一个世界吗?”

燕眠初好奇:“按你的说法,这样下去七个世界岂不是很快就能走上一遍?”

如果他每个世界只要见到余昭里就直接提取灵魂碎片,那这任务岂不是分分钟就能完成了?

系统又卡死了,他感觉燕眠初好像在寻找他的漏洞,系统迅速整理了下当前的全部数据流:“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您实际上能在小世界中获得更多的东西……”。

系统是希望燕眠初能多留一段时间的,甚至留的越久越好。

燕眠初从小在病床上长大,投胎的燕家人虽然对他极好,但到底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一年到头也陪不了他几天……哪怕他们有意安排了不少医生护士和天真孩童陪他打发时间,但没去过学校没和同龄人正常接触过的燕眠初到底还是在人类的情感方面存在巨大缺陷。

系统隐隐有种预感,燕眠初当初会答应他也未必是因为有多想活下去有多想拥有一具正常的身体——而是他早就在那间宽大敞亮的病房中呆够了。

他甚至怀疑或许哪天这个人玩腻了会直接选择终结掉自己的生命。

“您可以将这个小世界当做一个历练秘境,在旁围观这些人的情感挣扎,另外世界中会存在一些物品可以让您带去其他位面——诸如相识燕,只要您不丢下它,相识燕会陪您一直走遍所有的世界、甚至在任务结束后陪您到达现代。”

“听起来还挺厉害的。”燕眠初笑道。

他往前走了几步蹲在余昭里的身前,由于有了他的阻拦,风刃倒是没能在余昭里的身上留下更多的伤口。

他对眼前这个任务目标倒是颇有些好感,于是在纳虚戒中翻了一会儿找出了几个大大小小的瓷瓶,单手托着余昭里的颈后将他扶了起来。

“余昭里……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太像是人名。”燕眠初感慨。

他虽然没在学校正式上过学,但该有的网课和家教倒是一节都没落下过,某些朝代曾产生过闾里制的说法,比起人名,余昭里这三个字倒更像是个地名。

系统哆嗦一下,讪讪不说话了。

不扶不知道,少年的黑衣从外表上看不出什么,实际上摸起来……整件衣服几乎已经被鲜血给浸透了。湿漉漉的血衣在这样的冰冷环境下被冻的硬邦邦的,玄阴灵脉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他的灵根,哪怕余昭里这个修为高深的门派精英弟子在这种情况下呆久了恐怕都会落下不小的病根。

燕眠初面上不显,倒是对毕元洲多了几分别的看法。

他先将一枚灵丹塞进了昏睡着的余昭里的口中,少年的唇合的并不紧,燕眠初倒是没耗费上多少功夫,只是接下来帮他包扎伤口的事情就十分费心了……

有的布料已经和伤口凝结在了一起,想要脱下就只能硬生生地用力将其拽下,那样的话余昭里势必会被活活痛醒。燕眠初看了看他苍白的脸色,最后还是觉得应该给他个痛快。

整件脱是肯定脱不下来了,只能裁成小块一点点扯下来,他先召了些剑气凝于指上,指尖划过的布料顿时层层割裂开来,燕眠初将剥下来的碎布丢在一旁,少年的胸膛也逐渐赤.裸在他的眼前。

燕眠初一眼便看到了他脖子上系着的那根红绳。

像是佩戴了很多年了,红绳被磨损的十分老旧,下方像是坠着什么东西,隐约将布料勾勒出个圆圆的形状。

燕眠初的脑子里瞬间就冒出了系统说的那枚铜钱。理

他伸出手,指尖刚要探上那个物体,手腕却蓦地被一只刺骨冰凉的手给扣住。他抬起眼,余昭里早在不知何时恢复了意识,黑黝黝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的手看。

燕眠初惊讶——这人是什么时候醒的?

如果他早就醒了,怎么在他将人扶起时没有反应、在他帮他脱衣时一动不动,反而偏偏在燕眠初的手伸向那枚铜钱时才睁开眼睛?

这枚铜钱对余昭里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手腕可以说是修者的死穴之一,燕眠初的手上覆着相识燕的剑气,要不是他最后关头收回了不少,只怕余昭里这一下子就能五指俱断。

饶是如此,他那只紧攥着燕眠初的手也仍旧被残余剑气割的鲜血淋漓,和他身上大大小小的风刃划出的伤口相比,一时间竟说不出哪个要更惨烈一些。

“你……是谁?”余昭里声音嘶哑,勉勉强强才从喉咙中溢出了这几个音来。

燕眠初横了他一眼:“问话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把你的爪子松开?”

燕眠初不太喜欢和人亲密接触,要不是看在这人身负重伤状况凄惨,他早就一掌将那只手给打开了。

余昭里像是才反应过来,蓦地松开手掌猛地收回,与此同时他完好着的另一只手也条件反射般地摸索向了胸口,直到指尖传来铜钱熟悉的触感,他这才垂眸放松长出了口气。

燕眠初将一切都收于眼底。

“与其关心我是谁,不如操心你自己。”既然他醒了,燕眠初也懒得动了,抬手将刚刚翻出的几个瓷瓶抛到了余昭里的身前,余昭里微微抬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仙宗人数众多,你我又非同系,你不认识我也十分正常。”燕眠初从空间中寻出了枚小小的玉牒,在余昭里的面前一闪而过。

确实如此,第一仙宗光是挂名的名誉长老就足足有四五百人,更不用说宗内那些各峰各脉的直系旁支了。这些长老们再各自开枝散叶收上几十个徒弟……别说是余昭里了,就算是毕元洲都未必能叫出每一个人的名字。

他给余昭里看的那枚玉牒正是云华仙宗的身份玉牌,只是却并非是燕徊的——身份玉牌每三百年更换一次样式,燕徊那个堪比古董一样的玉牒……和相识燕一样就差把名字写在脑门上了。

燕徊出关的事情在仙宗内除了毕元洲外就只有度云峰上的杂役弟子知道,余昭里虽然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但他刚刚回宗就直接倒在了议事厅内,醒来就被关到了思过崖上,以至于到了现在还没来得及和手下心腹传递消息。

思过崖算是宗门重地之一,外有数名长老严加看守,一般人根本无法入内。燕眠初手上割伤他的剑气又蕴含着股十分浩瀚的云华剑意——那是每个内门弟子都要修习的严禁外传的剑法,余昭里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对于云华剑法的领悟程度远超众人一大截。

能拥有这么强悍的剑意,想必平时没少刻苦修炼,余昭里稍稍放下了些心——宗门内以燕徊为首有不少师叔师弟都常年闭关,每年都会冒出几个他不认识的存在,出现个他没见过的师弟也实属正常。

可能是宗主派来照顾自己的吧,余昭里心头一暖。

这一世的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距余昭里彻底对毕元洲心死也有很长一段距离。

——毕竟原书中的这个时候他已经挨完那一百鞭子了,连护体灵气都被彻底打散,重伤之下被思过崖上的玄阴灵气侵入了身体,甚至连灵根都被寒气重伤,从此修为凝滞不进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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