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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少将就像一株树苗,坚韧向上生机勃勃,一举一动都带着股军雌特有的利落洒脱。他又常年冷着一张脸,说话的声音也平平淡淡的仿佛电子合成一般没有一点起伏,对那些常年浸泡在温柔乡里生活奢侈糜烂的雄虫来说就如初雪过后推开窗户深吸入的第一口凛冽寒风,凉到心底却又沁人心脾,让虫格外想看到他露出其他表情时的样子。
余最看不上这些肮脏的雄虫,多看一眼他都觉得自己的眼睛生疼,他左转右转想要避开,那些雄虫却像是在他身上装了监控装置一般追着他闹个不停。
他甚至忍不住想出手攻击那些雄虫了——虽然会被雄虫保护协会罚走一大笔信用点、被处罚太多次还可能影响到军部的考核测评,但反正他的等级远超出那些雄虫,被罚几次也没有太大损失。
他的拳头甚至都攥了起来,而就在那时……曼卡拉从天而降对着那些雄虫冷嘲热讽起来。
与他不同,曼卡拉从小就极受科尔斯林大公的喜爱,甚至可以说是科尔斯林家族下一代的继承虫,余很久之前就听说过对方的名字,也曾在远方遥遥见过这只雌虫数次,但他没想到两只虫会在这样的场合下见面。
那些雄虫敢围着他说些难听的话,对着曼卡拉却个个都乖巧的很,雄虫中也存在着科尔斯林家族里的雄虫崽子,一口一个雌兄叫的格外亲切。
余不准备领曼卡拉的好意,他对姓科尔斯林的虫全部抱有一种没来由的敌意。
他无视了正训斥着雄虫的曼卡拉,对着一只已有退意的刚刚对着他叫的最脏嘲讽的最欢的雄虫——狠狠打了上去。
雄虫们和曼卡拉都被吓了一跳,谁都没想到家主的心尖虫都来帮他出头了余竟然还会动手,曼卡拉沉默了一瞬,转而也高高抬起了拳头朝着另一只雄虫打了过去。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曼卡拉其实是想拦他的。
只是他的等级要比余要低上一档,他拦不住余,所以选择和余站在一边,以此拉了一波余的好感度。
后来的事情就不用提了。
两只高等级雌虫联手殴打一群低等级雄虫,曼卡拉难得被家主惩罚了一顿,带着血淋淋的伤口来关心同样被雄虫保护协会警告了的余,一来二次在曼卡拉的锲而不舍下两只虫终于建立起了勉强可以被称之为是“友情”的东西,起码余不会冷脸对他会回答他的问题了。而在往后的一次任务中……曼卡拉出手救下了余的性命,直到这时余和他的关系才终于正式亲近起来。
但现在想想,余不由得自嘲冷笑一声。
那场“拔刀相助”或许都是曼卡拉和科尔斯林大公提前计划好的事情,否则为什么无论他躲到什么地方雄虫们都能准确地找到他?宴会所在的庄园内到处都是摄像头,除非雄虫们提前从他们那里得到了他的具体定位。
更不用说他那些年对着雄虫没有一点好脸色,圈子里的雄虫基本都知道他是什么脾气都不会主动找他麻烦了。
至于曼卡拉被罚说不定也是苦肉计,科尔斯林大公哪舍得动曼卡拉一根手指啊?被救一事想想更是疑点颇多,首先余会陷入险境一事就存在很大问题了,在那之前余明明没有察觉到任何问题,而曼卡拉正是因为救下了余做出了出色表现才被军部的高官看中的。
当时的他太年轻了,也完全没往这些方向考虑,直到现在……
余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脸上被狠狠捏了一把。
“不会放过他的。”燕眠初道。
曼卡拉是仅有的一只在本次事件中全身而退的雌虫。
科尔斯林大公将曼卡拉从低等级雄虫死亡案中摘的干干净净, 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只雌虫参与了此事,雌虫上将仅在庭审现场出庭了片刻,当晚就被无罪释放回到了自己家中。
飞行器爆炸在雌虫身上造成的伤口已经自行愈合了,比较麻烦的是相识燕捅出的贯穿伤痕, 混杂着剑气灵力精神力的伤口并非虫星上的普通医治手段能够治愈的, 在余强忍着排斥反应接受营养液输入时曼卡拉的日子也并不算好过。
“说起来……我一直好奇他的上将军衔。”
燕眠初对此不解很久了, 他和曼卡拉的接触不多, 医疗中心内匆匆打了个照面, 雌虫虽没有精神力但燕眠初却能大概感应到对方的气血强度,不同等级的雌虫站在他面前带给他的感受也截然不同, 他能察觉到余和曼卡拉的实力差距……差的岂止是一星半点。
虫族的元帅虫只有寥寥几只,由于军雌基数庞大的原因上将军衔的虫倒是存在不少,但斯卡尔这样优秀的身负无数军功的雌虫还只是个上将呢……曼卡拉这只处处都不如余的雌虫凭什么和斯卡尔平级呢?
余明白他的雄主并不清楚这些东西,好脾气地解释起来:“因为他是第一军团的虫。”
“授勋或提升军衔有许多方式,战斗和执行任务并不是仅有的渠道, 有一些虫做出了巨大贡献往往也会在军衔方面得到奖赏。”
曼卡拉是第一军团的虫,第一军团常年驻扎帝星连主星系的门都不出,哪儿来的那么多军功让他们晋升军衔?这一军团的将级军官数量总和甚至还没有其他军团的五分之一多,于是……便有一些雌虫想出了其他方法。
“有什么事情是能被称为对虫族做出了巨大贡献的呢?”燕眠初本能般地想到了两个字——雄虫。
“是的,雄虫。”余点头。
曼卡拉、或者说科尔斯林大公背地里联系了一只A等级雄虫, 共同演绎出了一场“珍贵雄虫外出不幸遭遇意外、路过的曼卡拉敏锐察觉到不对紧急关头机智应对、最终成功解救雄虫殿下避免虫族蒙受失去一只高等级雄虫的重大损失”的大戏。
“是不是很熟悉的剧情?”余苦笑一声。
“我在那个时候就应该有所察觉的。”
第一军团的军雌多是贵族出身,本身家族内部就有雄虫存在,千年万年的家族底蕴积蓄下有些虫脉关系也不足为奇。这一军团不能说绝对, 但起码七成以上的雌虫军衔都是通过这种方式获得来的。
“对瓦尔这种拥有远大志向的每一份军功都是拿命拼搏来的虫来说,在这种军团里呆着……确实是太磋磨了。”
瓦尔无法接受军衔被用这种方式交易获得, 更无法接受这些只将军衔当做提升自己在匹配市场价值的工具的军雌,进入第一军团的雌虫无不是将其当做接触高等级雄虫的跳板, 在瓦尔的心中他们甚至都不配被用“军雌”二字来称呼!
同样是上将军衔,斯卡尔的功勋章多到一身都挂不下,曼卡拉却只能凑出寥寥几枚。
瓦尔极度抵触几个军团长同时出现的场合,因为看着其他军团的军雌瓦尔心中只有羞愧和愤恨!
其他军团长频频在帝国的军事学院中抢夺优秀雌虫,瓦尔身负教授的身份却只是冷眼看着,因为……他无法下手将那些满心满眼都是报效虫族的年轻雌虫拖进第一军团这个大坑之中。
“我似乎也没什么资格去评判这些雌虫的对错,站在各自角度每只虫都没有错,只能说……瓦尔元帅他不属于第一军团。”
他只是一枚被放置到了错误位置的零件,可机器在安装了零件以后仍能顺利运行,他对自己的工作格外认真,即便被推到了这个位置也没有自暴自弃报复到雄虫的身上,兢兢业业诚诚恳恳,第一军团百年来都未曾出过差错。
无论瓦尔是怎样想的,他这个军团长的身上的确找不出一点问题。
他做的实在是太好了,好到甚至连科尔斯林大公和其他雌虫都以为他是真心接受了这个位置,他用了上百年的时间让其他虫打消了对他的戒备和警惕,而后……一举让科尔斯林失去了大公的身份。
“所以,您究竟是怎么想的呢?”余又看向了他。
“您不是想带我离开吗?”雌虫问。
雌虫的眼睛生的格外漂亮,眼底隐约泛着一层朦胧的水光,余的不安从未有一刻正式消弭过,尤其是搬到这里以后——太多太多的雌虫想要认识一下这位新归来的雄虫殿下了,即便虫星主脑已经屏蔽了绝大部分信息,碍于基数原因却还是有太多消息源源不断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