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或非写了两部小说14(1 / 2)

我睡着了,

另一个我醒了。

我不停地哭,

终于累到困了。

于是,

我又醒来了……

醒来的或非,

在触展上看一部小说。

小说写的是一个胎儿在母体子宫里,

一片黑暗混沌中的所知所感。

这种描写非正常意识的文字,

现在似乎非常流行。

好像人的种种境历,

都已经被发掘光了,

大家找到处新的疆土,

于是拼命扎堆开荒。

或非不知道作者是如何写出这么些话来,

但是看着挺有新意,

文字也轻松。

而且这个作者给文字的配乐做得十分到位,

静心读时真能身处其境。

书不长,

或非虽是逐字默读的,

也才花了两个多小时就翻完了。

这时她想起要给这书加点评注,

就进到评论页。

这时她才知道很多人跟自己一样,

对里面的配乐十分欣赏,

同时还发现,

这配乐并不是作者自己所作,

也不是请的专业配乐公司,

而是一位热心读者的功劳。

在征得了作者的同意后,

这后加配乐的版本才替换了原始的文字,

在界壳升级发行。

看来这位读者是真心喜欢此书,

反复读了很多遍后,

才做到如此贴和。

情节场景转换时,

配乐切换得那么自然到位,

估计原作没了这配乐阅读量肯定会低不少。

或非在心里这样推测着。

胎儿从什么时候才算有灵魂呢~

如果说从卵细胞就开始有,

那么细菌,

一个细菌,

分裂成两个细菌后,

它们的灵魂或者说是意识,

又怎么分配~

谁是原来的自己~

究竟又有没有原来的自己……

或非虽然看完了书,

但思绪还在相关的跳想中。

阳台上的含羞草才已经在开花了。

自养这盆植物以来,

平添了或非多少秋绪春情。

这草开始只有分叉的两个细主干,

零星的几张叶枝挂在上面,

每张都是两排细小绿嫩的椭圆叶儿。

新鲜期时,

或非有事没事就去碰碰,

叶片儿跟叶枝儿整个都会缩拢,

敏感得像是曾经见过的蜗牛触角。

随着含羞草一天天长大,

两根主干越伸越长,

上面的叶枝也多了不少。

最早那些叶枝上的叶片颜色深了起来,

而且再碰它们已经没了反应,

原来含羞草的脸皮也会越变越厚的啊。

后来,

橙青有次特意跟或非交待过,

说这含羞草有微毒,

碰多了会掉头发,

她就没敢再去多碰,

渐渐也少起兴趣来。

不久后的一天,

或非无意间发现,

那枝干的前头跟旁侧,

都长出些绿色的新茎来。

每根新茎顶都有个小绿球,

小绿球上凸凸点点,

像是个微缩版的青菠萝。

这让或非又重新对它有了兴趣,

每天都去看看,

不知道那些小球球们到底会长成什么样~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

在屋里的或非瞥到阳台上有一小团紫红,

就开了门过去。

原来这团紫红竟然是昨天的小绿球变的,

这是含羞草的花么~

花还能是这样的啊~

那团紫红是一根根白色细棍撑起的,

原来中心的绿色小球现在已经成了微黄,

整个像是爆炸的瞬间,

喷发出这些整齐细密的小棍来,

而每根细棍的顶端就是一粒紫红的小珠子,

远远望着,

便是一团紫红的绒球。

或非忍不住轻碰了下它,

原来它是不害羞的。

跟叶子相比,

它的色跟形,

如此奔放,

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或非再看看其它的小绿球,

仍是静静得绿着。

细看才发现,

那些球上的凸点间已微透出些紫来,

看来也是快开了。

不知道何时再开的或非,

一天都没了心思。

等完了整个下午,

小球们还是一动不动,

而开了的那一朵,

却已经完全枯缩成了一团。

开始张弛着紫红的细棍们,

都垂拢成了一线线焉黄。

或非生气了,

晚上胡乱吃了些食料,

一个人跑到娱乐区看了场音乐剧。

整场看下来,

只觉着咿咿啊啊不知所谓,

唯一有点印象的是其中一个老故事,

关于泰姬陵来历的传说:

皇后死了,

伤心的皇帝要为她建造最宏伟的陵墓,

来表达自己的哀伤。

皇帝问建筑师,

你爱你的妻子吗~

建筑师回答说爱。

皇帝说,

那我就处死她,

这样你就能感受到我的痛苦,

来为我妻子建造一座最美的陵墓了。

回到家,

或非又上了阳台,

花,

却还是没开。

一晚上,

碰碰这,

看看那,

心神不宁。

外面又下起雨来,

最近的雨特别多。

稀稀拉拉的雨点声,

更有助于她专心去分心了。

卧室里,

没有开灯。

或非躺在床上,

她现在对时间似乎很敏感了,

悄悄伸开手去,

仿佛能通过触觉,

捕捉到时间正从指尖轻丝一样滑过。

这么一个人玩了许久,

或非又起了身,

来到了客厅。

她开了四周所有的莹曜灯,

背景调成了近代城镇的模样,

开始看一部好久没看了的老电影。

这电影是个平常的爱情故事,

并没有十分精彩。

第一次看时,

或非才34岁。

后来又重复看了很多次,

每次看时,

她就感觉自己回到了当初的年青。

今天再看,

前半段里或非竟然从未有过的入戏,

完全忘掉了阳台上的那株植物,

情绪久违地激动起来。

在慢慢收尾的下半段,

明知结局的或非,

一直含着泪。

每个画面,

每段音乐,

每句对白,

仿佛都把她带到那个曾经的青春,

自己是永远属于那个时代的吧~

或非这么默默地想着。

电影完了,

或非的激动并没有结束,

这份久违的心绪如此美妙,

她怕会马上丢失,

就动了再看一遍的念头。

刚看了开头十几秒,

或非恢复了理性,

还是别把自己的这点珍惜糟腻了吧。

又无聊起来的或非开始乱想:

就刚才,

这世界上还会有人,

在同时跟我一样看这部电影么~

现在,

这世界上还会有人,

在同时跟我一样无聊么~

那些不无聊的人又在干什么呢~

跟自己的爱人在一起呢喃的有多少~

正在做爱的又有多少~

此刻,

又有多少在同时高潮着……

看看窗外,

通亮的路灯打照着密密续续的雨线。

渐渐里,

那些被照亮的雨线范围正在扩大,

或非仿佛看到整个世界,

正在下着一场带着荧光的炫幻之雨,

这些雨线,

带来了天上的异能。

一道隐隐的蓝低空划过,

沉重的轰鸣声传了开来,

是艘自装了模拟旧式引擎低音设备的闪艇。

开这种闪艇的人多半是逆镜那种人吧~

总喜欢来点自娱自乐。

或非又想起刚才的电影来,

为何不也自娱自乐一下呢~

突然动起自己也写个故事的念头来。

看来看去,

都是别人的东西,

自己的情绪跟着别人的设想在走,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被动着,

能否主动一次呢~

想到这里,

像是给自己推开了一扇新世界的门。

或非高兴得不能自控,

在客厅中放肆地轻跳着打了个旋儿。

写个什么故事好呢~

平平常常的俗套,

故弄玄虚的情节,

或非不屑。

这个问题花了她很长时间,

才定了下来。

故事很简单,

一段普通的爱情而已,

发生在近代后工业时期。

或非没有去安排夸张的事故,

刻意的误会,

悬殊的身份,

只是里面的整个世界,

除了男女主角,

其它人物都是没有灵魂没有感情,

只会死板对答的机器人。

在这个世界里,

风都是没的,

一片死静。

或非对自己创造的这个世界还算满意。

故事里也有其它漂亮的女孩,

可是因为没有灵魂跟思想,

只有繁絮固定的套话。

她们的眼神也是空洞无物的,

这样的女人,

男主角当然看不上。

情况对于女主角来说,

也是一样的。

两个人在这个世界里,

都是那么孤独。

他们渴望着能互相交流,

可是每在到一起,

却又不能像所希望的那样开心起来。

或非平常就喜欢给自己的画编故事,

路上看到奇怪的人,

她也会去想,

那人为什么这么奇怪呢~

是因为某些特殊的际遇,

还是心里有什么东西~

看到奇怪的事情,

无法理解时,

她会想是不是什么巧合凑一起了呢~

于是,

她就会按照这些思路,

来给那些人和那些事,

在自己心里编排起更加奇奇怪怪的经历来。

她给一串古旧的珠链编过故事,

给路上一条腌臜的瘸狗编过故事,

甚至想过碗里食料在深海时的所见所闻。

她把这些都化进了那个故事里。

故事里,

他心里总怀着一首老歌,

她是那么美,

走到哪里似乎都能听到音乐在给她伴奏。

高兴时,

是欢快的钢琴在唱歌。

愁郁时,

有小提琴在绵缓地拉出低沙的伤音。

他喜欢收些骇奇的摆玩,

她喜欢清脆的风铃,

还有各式的音乐盒,

…………

他喜欢和她,

在寒冷的日子,

屋里面对面着坐了,

桌上正用白罐慢慢清炖着鸭肉。

鸭肉分量不多,

两人听着咕咚咕咚的汤滚声,

看着那不停翻起的气泡,

静静地,

细细地,

吃着各自碗里的鸭肉。

她常去一处高山顶。

那里有块伸突出的崖石,

上面不知道谁放了一条木舟,

尖尖地对着远方,

她喜欢坐在那舟里的感觉。

船身里,

平眼望去,

山脚的城镇仿佛都在了一个清澈的湖底,

成了水中的废墟。

起云时更妙,

遮住了山下的一切,

连绵起伏的雾云仿佛是把木舟托在湖面。

一片白茫茫中,

像是到了天上的仙境。

他跟她在山谷里穿行,

远处有座架桥横在山间。

走到架桥下时,

看着那巨大的水泥墩子,

她问:

你还记得那部电影么,

会不会就是那对情侣殉情的地方呢~

他说:

当然记得。

若有天,

我们也到那地步的话,

你会和我一起脱光了,

抱着埋葬在这水泥当中么~

她说:

当然……

痛苦总是和快乐伴行。

他喜欢一个人独行着,

没有目的地去坐火车。

什么时候想下了,

就下,

想上了,

又随时跳上一列不知道要开往哪里的火车,

最后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了哪里。

她却是万般心思,

不停地思量着故事后面的事情,

总能把一点难得的美好,

突然变得无趣起来。

一部电影里的男主角在战场上,

发现爱人所赠的项链掉落了,

在撤退中决然杀回交火区。

最终,

项链拿回来了,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