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审问(2 / 2)

而且他们一副做什么都理所当然的模样,更是让人很难将他们视作犯人,于是他俩就这样被带了上来,这才惊了朱万年一张。

不过到底是已经为官了二十余年,这点定力朱万年还是有的,他咳嗽了一声,脸上肌肉再次绷紧,架起官威,道:“王把总说你二人伪造牙牌,意欲混入府衙,可有此事?”

他没有再提‘细作’二字,潜意识告诉他,要是将这两人继续当做‘细作’,是对自己智商的侮辱。

“回大人,伪造二字草民可担当不起,这牙牌乃是在苏州时,梁大人所予,并非是我们自己制作,何来伪造一说。”

朱万年又道:“那这位‘梁大人’让你们来莱州所谓何事?”

“梁大人写了一份信,称莱州通判任栋任大人是他的内弟,让我们一定亲自将信交给任大人本人。”

“哦?你们可知任大人乃是家中老大,并没有姐姐?”

“梁大人只说这牙牌能够进来府衙,也没说明真假,早知到是这么个‘进来’法,草民还不如直接去击鼓鸣冤。”

朱万年见宋安答得巧妙,脸上的神情稍霁,又道:“那信在何处?”

宋安给刘芳亮递了一个眼神,刘芳亮会意,将信拿出来道:“信在此处,还需任大人当面。”

朱万年指了指一旁的中年男人:“这位便是莱州通判任大人。”

任栋此刻黑着个脸,任谁知道自己忽然从地里冒出个‘姐夫’来,还一口一个内弟喊得亲热,怕是都没有好脸色。

刘芳亮拿着信走上前,正要递过去,忽然,又一个声音在前厅入口响起:“且慢!”

话未落音,一个身着青衫的中年男人风风火火走了进来,他先朝着朱万年的方向拱了拱手,然后用沉重的口气道:“朱大人,如今叛军四起,山东局势危如累卵,既然有人伪造牙牌,混入府衙,自然有细作嫌疑,岂可如此儿戏。”

朱万年听罢,脸上笑容尽去,忍不住用手揉了揉眉心。

来人正是莱州同知寇化。

共事三年,朱万年知道寇化此刻并非故意拂他颜面,而是此人就是这样的性格。

寇化比朱万年都还要大几岁,而且比朱万年更早中进士,混到如今不过还是个正五品的同知,便是因其性格极其执拗,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并且常以海瑞自比,自认为刚正不阿,顶撞上官是常有的事情。

当然,如果事后证明是他的错,此人道歉态度也极其诚恳,任打任骂,绝不还口,但下次该犯还犯,简直是莱州府历任知府的噩梦。

此刻他一进来,便立刻发难,朱万年强忍心中不快,解释道:“寇大人慎言,如今还未有证据坐实这两人细作身份,何来儿戏之说?”

“不是细作怎会伪造牙牌?”寇化丝毫不给朱万年脸面,冷哼一声:“若不是刚才无意中碰到守门的士卒李二,朱大人怕是连审问细作都没打算让我参加,莫不是朱大人心中有鬼,怕我知晓?”

被直属下官当着外人面毫不给面子的攻击,即便朱万年性格再好,也火冒三丈,刚要开口呵斥,却不想旁边的任栋已经拍案而起:

“够了,寇化!早知你看我不爽,有事便冲我来,何必构陷朱大人。”

寇化也不怕他,连自己上官他都不怕,更何况是比自己低一级的通判,只见他冷笑道:“我虽看你不爽,但绝不会因私废公,既然这细作有信要予你,不妨就让大家看看,你那‘姐夫‘找你何事?”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呵呵,这两细作为何偏偏要找你任大人,而不是找我寇化,也不是找朱大人?”寇化意有所指道:“只怕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好,今天就让你寇化看看,什么是清者自清!”任栋被寇化一激,一把从刘芳亮手中抢过信封。

他就这样当着众人直接将信封撕开,抽出其中信纸,但只看了一眼,一张老脸顿时涨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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